頂點小說 > 與妖賈 >第220章 那天那個女人
    夏言蹊拿筆記本上的雲書毫無辦法,在心煩意亂了幾天後,她甚至忘記了被夏顏月張口就罵伸手就打的恐懼,將所有事情都放下跑回山坳村,膽大包天地跑到小木屋裏小心搜尋,又敲着邊鼓繞着圈地問夏老爺子耿旭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她不知道姜五娘有沒有看過百寶囊裏的東西,是否知道雲書和地圖的存在,有沒有跟胡嬰提起過,雖然胡嬰曾經保護過她,但也只是基於她需要養魂玉來幫閆策凝出魂體而已,雖然過程有些差錯,但結果已經達到預期,錢貨兩訖的交易,再攀交情就顯得沒那麼必要了。

    她不如夏顏月,她鬥不過胡嬰。

    夏言蹊站在院子裏那棵龍眼樹下,高大的樹上枝繁葉茂,上面稀疏地吊着幾串果實,村裏有調皮的小孩常爬上爬下,將一株滿滿當當的果實糟蹋得亂七八糟的,果皮還是青色的時候就已經進了他們肚子裏,稀稀拉拉留下來的都是角落裏不好摘的。

    天氣熱,夏言蹊手上倒騰了一個冰糰子涼涼地冒着冷氣,她彎着腰手上拿着花鋤蠢蠢欲動,準備將龍眼樹下的泥全翻一遍,說不定能翻出什麼時光膠囊之類的東西呢——她不相信筆記本扉頁上的龍眼花是無的放矢,也不相信耿旭不留下一點關於他和夏顏月的東西。

    她搓搓手將冰糰子捏碎,舉起花鋤準備大幹一場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她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放鬆緊繃的身體接起電話。

    電話那端一片安靜,夏言蹊餵了兩聲沒聽到迴應,以爲是信號不好,還將手機舉到面前看了看才又放到耳邊:“你好,請問哪位?”

    電話那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喘息聲,隨即響起一個小小的女聲:“我,我是你上次給電話號碼的那個人,就是那天晚上那個女的……”

    語言稀碎,詞不達意。

    但夏言蹊卻聽明白了:“出事了?”

    對方又安靜了一會兒才怯怯地道:“可以見面說嗎?”她似乎擔心夏言蹊拒絕,慌忙又道,“有些事情在電話裏說不清楚,我在中心廣場的奶茶店等你。”不等夏言蹊回答就匆匆忙忙掛斷電話。

    夏言蹊還沒來得及告訴對方自己現在不在A市,就聽到聽筒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音。等匆忙趕到對方所說的地方已經是幾個小時後,暮色四合,下班的人匆匆忙忙,還有些趁着天稍微沒那麼熱出來散步玩樂的,廣場上人來人往,竟是比白天更多了一分煙火氣。

    那女人二十多歲,縮在角落裏,雙眼無神臉色慘白頭髮凌亂,手裏捧着一杯已經沒有涼氣的奶茶怔怔坐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感覺到頭上投下的一片陰影后慌張地捂着眼睛往後一縮,手裏的奶茶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

    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夏言蹊皺緊眉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她怕成這個樣子。

    她坐到對面,試着用溫和的語氣跟對方說話:“我是夏言蹊,請問該怎麼稱呼?”

    隨着說話聲響起,女人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半晌後纔將雙腳踩在椅子上,雙手環抱着雙腿,睜開眼睛從手指縫裏小心地偷看。

    夏言蹊不管她,點開手機掃碼點單,頭也不擡地問:“想要再來一杯嗎?我請客。”

    女人遲鈍地搖搖頭,似乎能聽到骨頭嘎嘎的輕響。

    加了椰果珍珠紅豆的超大號奶茶很快做好,夏言蹊捧起來喝了一大口,舒服地眯了眯眼。

    夏詩遠以前嚴格控制她的飲食,奶茶這種東西想都不要想,只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喝上一點,還得小心不要被發現以免被打得哎喲連天,現在她想怎麼喝怎麼喝,裏面想加什麼加什麼,只還是免不了還是有些做賊心虛。

    又等了許久,女人還是沒說話,超大號的奶茶已經見底,夏言蹊肚子有些撐,用牙齒磨了磨椰果,作勢起身:“沒想好怎麼說就再想想,想好再給我打電話。”

    這些天她日夜顛倒,今天白天又沒補覺,現在頭還有點暈乎乎的,這人半天不說話只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抱歉她不是什麼好人,沒那麼好心在這浪費時間開導這個才第二次見面的人。

    聽着她要離開,女人慌了神,慌忙撲上前,隔着小圓桌就要去扯她的手臂,但是她顯然忘記自己是團在椅子上的,這麼一撲,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下去跪在地上,剛好跪在夏言蹊面前。

    動靜之大,鬧得奶茶店裏其他人都側目看過來,夏言蹊臊得臉都紅了,連扯帶拽地將人壓回椅子上。

    等服務員拿了拖把過來將凌亂的桌子地面收拾乾淨後,夏言蹊轉身就走,把後面的呼喊聲當成耳旁風,走得那叫一個虎虎生威步步生風。

    女人緊追上來,在奶茶店外面攔住她,先是一迭聲的抱歉,等看到夏言蹊臉色稍微好轉後才鬆了一口氣,臉上掛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將人請回奶茶店。

    等坐好後女人先道了聲對不起,後又做了自我介紹,才歉意地對夏言蹊道:“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那些……”

    她想起這些天的經歷,在奶茶店空調的低溫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擔心夏言蹊又一言不合拔腿就走,吞了口口水,她還是鼓起勇氣道:“自從我男朋友失蹤之後,我好想見鬼了。”見鬼兩個字說得又輕又淺,要不是夏言蹊凝神細聽,還真聽不到。說完後還往四周探頭探腦,似乎擔心有什麼東西冷不丁的從暗地裏鑽出來將她叼了去。

    夏言蹊的注意力卻在前面半句:“你男朋友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在哪裏失蹤的?”

    於薇,也就是女人心口一顫,雙手猛得緊握起來,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才咬着牙,抖着嘴脣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就是那天晚上之後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