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與妖賈 >第225章全村的罪行
    夏言蹊躲在暗處往身上拍了一張隱匿符,想了想,又拍了一張。

    一個抱着小孩的婦女能跑多快,很快她就被村民帶了回來,一家三口跪在村口,四周是虎視眈眈一臉兇相的村民,有男有女,將他們團團圍住。

    夏言蹊覺得有些奇怪:村子裏沒有小孩和動物的聲音。剛纔動靜那麼大,難道是小孩子們都睡着了?

    勝利不停地對四周的村民磕頭,咚咚咚的聲音聽起來就覺得痛,一邊磕頭一邊懇求:“大伯大叔嬸子們,我就這麼一個孩子,他也是你們看着長大的,求求你們,放過他吧。”

    女人死命抱着小孩,頭髮凌亂臉色蒼白,她倒是沒有磕頭,也沒有哀求,只是一臉的死寂。

    “你們怎麼這麼自私?”一個村民怒喝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兩口子摸着良心問問自己,平時大家對你們好不好,有什麼好喫好喝的都緊着你們,現在臨頭了倒是想着要跑了,合着大家的命不是命了?”

    “是啊,”另外一位婦人勸道,“村子裏都是沾親帶故的,況且這也是爲了整個村子好。”原本應該是和善的聲音,在咚咚咚的磕頭聲下,卻覺得很是殘忍。

    周圍的村民紛紛指責勝利兩口子的不是,言語唾沫間幾乎要將兩人壓倒碾在塵土裏。

    這麼大的動靜居然沒有將婦人懷裏的孩子驚醒。

    三爺爺站在圈裏最中心的位置,吧嗒吧嗒地抽着旱菸,等羣情激奮後纔不緊不慢地拿下煙桿在鞋底拍了幾下:“走吧,去斜坡那裏。”

    勝利聽到斜坡兩個字,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即更猛烈地磕頭,淚水混着口水滴在地上:“三爺爺,小聰還小,求您饒了他一命,要是……”他病急亂投醫,急促道,“用我的命來換,我是自願的……”

    他嘴裏不停地喊着“我是自願的”,卻還是被村民們無情地提起來,押着往村子裏走去。

    夏言蹊遠遠跟着,一路過去的時候還順便往路過的屋子裏看,匆忙之下看不仔細,倒是隻真沒看到小孩的身影。

    斜坡離勝利的家不遠,能看到因爲房主匆忙離開來不及關閉的燈與木門,斜坡中心有一個兩米見方的入口,入口處用一塊完整的條石封住,條石頂部有幾個小兒手臂大小的孔,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村民將四周的火把點燃,明滅的火光照在衆人神情各異的臉上,顯得陰森恐怖。

    勝利也不再磕頭求饒,只是不斷地往妻子孩子方向靠過去,額頭上的血流過他整張面孔,如惡鬼臨世。

    一個壯年男人走過來,看模樣似乎是大尖村的村長:“你們何苦想不開?爲全村集福的好事可不是隨便能落到誰的頭上的,這孩子是去享福的,至於你們,以後再生就是了。”

    另外一名村民開口印證了他的身份:“村長,他們這次做得太過分了,要是人人都像他們那樣自私,都想帶着小孩逃跑,以後我們村子怎麼辦,就不怕惹怒了山神,一怒之下把大尖村都給毀了!”

    “是啊。”

    村民們紛紛應和。

    村長嘆息一聲不再說話,只是揮揮手,就有幾名身強體壯的村民上前去搶女人懷裏的孩子。

    歘的一聲響,原本雙手抱着小孩的女人從小孩身下抽出一把砍柴刀,猛地就往身前一揮,險些將正要傾身搶小孩的人砍個正着、

    女人一手抱着小孩一手癲狂地舞動着砍柴刀,牙關咬緊,身體緊繃,發紅的眼眶怒視着村民,嘴裏赫赫有聲。

    雖然是爲了整個村子的大計,但沒有人想被砍上一刀,不由得都退了幾步。

    村長稍有些不耐煩:“家離得近的去拿鋤頭、鏟子,竹竿木棍都拿過來。”

    勝利想要做什麼,卻被村民全力壓制住,什麼都做不了,往日裏稱兄道弟喊着叔伯的人,一個個眼裏全是熾熱的癲狂,是看到走投無路的獵物無可奈何的垂死掙扎。

    很快就有人將東西拿了過來,扁長的鋤刃砸在女人身上,女人踉蹌倒下,手裏的砍柴刀也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周圍的人一擁而上,有的踢飛掉落在地上的砍柴刀,有的去掰女人的手腕,去摳她的手指頭,直將女人的雙手摳得鮮血淋漓纔將小孩從她懷裏奪過來。

    搶到小孩的是一箇中年女人,她在搶到小孩後馬上靈活地往外跑,直接將小孩送到三爺爺那邊。

    三爺爺撐起已經蒼老得只剩下皮的手掀開包裹着小孩的毯子,然後就愣住了。

    他已經很老了,老到見識過許多許多的人事物,因着見過太多,他以爲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的情緒有一點起伏,但在看到空無一物的毯子的時候,他也忍不住發怒了。

    他憤怒地將毯子扔在地上,嘴角哆嗦着問:“孩子呢,孩子哪裏去了?!”

    憤怒之後更多的是恐懼,如果沒有孩子作爲祭品,那大尖村整個村子就要滅亡了!

    女人被壓得動彈不得,聞言哈哈大笑:“我把他扔了。”說不出的暢快淋漓,“我扔了,我把他扔到懸崖下面去了,你們去找啊,去找啊,哈哈哈哈。”

    咚咚咚。

    幾聲敲擊的聲音從斜坡的條石傳來,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村子的村民白了臉。

    “怎麼,怎麼這次這麼早,不是還沒到時間嗎?”

    女人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嘴角裂得更大,笑意滿滿:“我親手把他扔下去的,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他才三歲,他才三歲啊!嗚嗚嗚……”

    撕心裂肺。

    那些村民卻沒聽她說什麼,注意力都集中到封住洞口的條石上,甚至壓着他們的人都不由得放鬆了力道。

    勝利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推開壓在身上的人,等他想要再去扯開壓制住女人的人時,反應過來的村民下意識給了他一鋤頭,剛巧打在他頭上,大量的腦漿帶着血液飛濺出來,他連吭一聲都來不及就倒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沒了呼吸。

    女人慘然一笑,緩緩掙開束縛住她的人,扶着膝蓋踉蹌着站起來,擦了擦勝利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張蒼白的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臉。

    她慢慢將周圍的人掃視一遍,對上她滿含恨意的眼神,有的心虛閃避,有的卻更加兇狠地瞪了回來。

    驀然,她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我兒子死了,村裏再找不到合適的祭品,你們會爲我兒子和丈夫償命,你們都要死,可真是太好了……”

    說話完用勁全力扶起丈夫的身體,蹣跚着回到不遠處的家裏。

    衆人恐懼於即將到來的死亡,又要想辦法尋找合適的祭品,只對她的動作視而不見。

    正當衆人屏息斂聲看着條石的動靜時,勝利的家裏突然着火了。

    火勢先是很小,但很快就變大,最後變成熊熊烈火,將整個屋子燃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