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與妖賈 >第226章 被屠戮的村子
    兩夫妻的慘死並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大多村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石板上,偶爾有人看了一眼正旺盛燃燒的房子,念頭又轉向自身的生死。

    後來的一切如按了快進鍵一樣從夏言蹊眼前閃過,在幾個閃回後,整個村子又恢復了平靜潛入黑暗裏。

    旁邊樹木上的樹葉已經換了顏色,土裏的莊稼也換了種植物,被燒燬的房屋旁邊也冒出一些雜草。

    不知道離那件慘案過去了多久。

    夏言蹊凝眉沉思。先前出現在她眼前的一幕顯然是發生在曾經的大尖村,因着被條石封住的所謂的“山神”,大尖村村民出於某種原因要用小孩進行祭祀,而這祭祀顯然是非常殘忍的,不然小孩的母親不會拼着把小孩扔下懸崖九死一生,也不讓他成爲祭品。

    那麼,需要獻祭人命的“山神”究竟是什麼東西?

    夏言蹊緩步走向條石,打開手電筒,在手電筒的光芒下,條石上面刻着的符文陣法清晰可見。

    封鬼符咒圖。

    夏言蹊眼裏閃過一抹嘲弄。

    常有錯把珍珠當魚目,大尖村的村民則是把惡鬼當成了山神,祭拜不說,還用生靈的血肉魂魄祭祀,原本或許只是普通的小鬼,在村民這麼“虔誠”的祭祀下,怎麼不化成兇惡殘忍的厲鬼,夏言蹊可不認爲嘗過活生生人祭的厲鬼,在破除封印後會變得良善,從而放過大尖村這首當其衝的“補品”。

    大尖村一共二十來戶人家,若是惡鬼每年都需要祭祀,那麼“祭品”是遠遠不夠的,那麼大尖村的村民是從哪裏湊齊這麼多小孩的?

    搶,或是買。

    以罪孽滋補罪孽,又反育村民,村民爲了祭祀再滋生罪孽……

    正當夏言蹊苦思這裏到底封印着什麼惡鬼的時候,一陣聲響從遠處而來,聽起來像是什麼動物爬行的動靜,她忙關了手電筒閃身到暗影處,晃眼間瞟到條石上方几個小洞有些奇怪,她來不及細想,剛藏好就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蠕動過來,等靠近後,夏言蹊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那是一個瘦小的小孩,或者說是個嬰孩,他額頭上的皮肉都已經掉落,露出森森白骨,手腳奇怪地向外彆着,形成一種非常古怪的姿勢,或許是手腳用不上勁,他的身軀一扭一扭的,像只毛毛蟲一樣往前爬。

    夏言蹊心裏忽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孩子或許就是被他母親扔下懸崖的那個孩子。

    他終究還是沒有逃過死亡,他沒有主角的光環,掉下懸崖後沒有奇遇,也沒有奇蹟,他的母親以一種極其慘烈的方式想要救下他的命,卻終究還是沒能成功。

    他是回來給父母報仇的?

    如果是普通的三歲小孩,就算再天才再聰慧,也不會有這個能耐與整個大尖村的村民爲敵,如果他變成了鬼魈之類的倒是沒什麼問題。

    小孩蠕動的動作非常快,他沒有往自己家的方向去,而是徑直爬向斜坡,在條石前面停下,然後用頭一下一下地撞着條石。

    咚咚咚。

    不知疲倦。

    他額頭上的傷口越來越深,但是條石卻紋絲不動。或許是累了,小孩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轉身從旁邊的斜坡上蠕動到條石上方,條石很大,小小的身體只能佔據一部分地方。

    小孩趴着躺到那幾個小孔上,努力調整自己的身體,似乎覺得很滿意了,纔將臉貼在條石上,一副引頸受戮的平靜。

    夏言蹊喫驚地瞪圓了眼睛。

    原本就這麼看只覺得小孔的位置有些奇怪,等小孩趴上去之後才能發現,那幾個小孔對應着的,正正好是五臟。

    夏言蹊還來不及反應,小孩的身體抽搐幾下,肚子位置快速地乾癟下去,就算被擋住了看不見,夏言蹊也能很清楚地知道,條石下方有什麼東西,正在透過那些小孔吸取小孩的五臟。

    五臟各有神主,心神,肝神,脾神,肺神,腎神,合稱五臟神。

    表面看,那東西是吸食了小孩們的五臟,而實際上是吸取他們體內的精氣神來壯大自己。

    夏言蹊一時想到了盤龍村姚家祠堂裏的老鬼與虺蛇,又想到緬國眉季所佈置的困住衛知渠的五神鎖魂陣。想來想去,腦子卻越來越糊塗。

    沒等她想明白,面前的畫面又是一轉。

    天色依舊昏暗,條石上面的小孩卻沒了蹤跡,旁邊莊稼又換了種類。

    夏言蹊從思緒中回過神,一雙眼睛突然出現在她視線裏。

    那是一雙充滿怨毒的眼睛,在其中除了濃重到實質幾乎要溢出來的仇恨,就再也見不到其它。

    夏言蹊悚然一驚,身體緊繃,雙手已經握住冰凌,下意識地就想戳過去,但看到那雙眼睛的主人後,也不知怎麼的,就沒忍心動手。

    那女孩十五六歲,站在被燒燬的廢墟之上,全身籠罩在一層深深地悲傷之中。

    沒站一會兒她就走了,不是出村子,而是往村子裏面走去,夏言蹊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踮起腳尖跟了上去。

    大尖山有山澗,但離得稍遠,村民們洗衣服是去山澗稍微平坦的地方,但喫飯洗碗的水還是要挑回來的,因此大尖村每戶人家裏都有一個或大或小的水缸供平時使用。

    夏言蹊見那女孩動作利索地翻牆進去,便趴在牆上偷看,女孩摸着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出來,又摸到第二家裏去,如此再三,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幾乎將大尖村的人家走了個遍。

    說是幾乎,是因爲不知道什麼原因,她沒有進去村口第一戶人家,那位三爺爺的家裏。

    她做好一切後快速地離開村子。

    畫面一轉,又換了一個晚上。

    村口三爺爺家裏亮着燈,他嘴裏依舊含着一杆煙,啪嗒啪嗒地抽着,偶爾在腳底敲敲煙鍋。

    一聲慘呼打破了看似安寧的氣氛。

    半掩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一個看不清楚面目的血人闖進來,身上幾處深可見骨的傷痕,看起來像是斧子一類的東西劈砍出來的。

    血人剛闖進來就摔倒在地上,撲騰了幾下都沒站起來。

    “三,三爺……”

    一個人影跟着走進來。

    相對於血人的激動與害怕,跟進來的人相當的冷靜。

    是那天晚上站在廢墟上的女孩子。

    她身上沒有一點傷痕,卻一身的血腥,頭髮上濃稠的血滴在她臉上,又順着臉龐滑下來隱沒在衣襟裏,整個人像是從血池裏走出來一樣。

    三爺爺明顯也被這樣的女孩嚇到了:“怎麼回事?”

    倒在地上的血人又驚又怕,說話間還打着哆嗦:“三爺爺,她,她把其他人全都殺了!”

    女孩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白森森的牙齒:“整個大尖村的活人,都在這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