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他有些緊張。
這裏是馬爾福莊園,他腳下踩着馬爾福世世代代的土地。
但他仍舊不可避免地感到緊張。
喉嚨幹而澀,迫切地需要一些滋潤。
於是他給自己倒了第八杯白蘭地。
“嘿,悠着點老兄,這可是你的婚禮。”佈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難道你想新婚之夜醉醺醺地去見凱瑟琳嗎?如果是這樣,我敢打賭凱瑟琳·費拉拉絕對會把你攆出臥室。”
“我早就勸過你要早點動手,沒必要非等到新婚之夜,都什麼年代了。”佈雷斯繼續說,“看看我和潘西,早就是老夫老妻了,新婚那天做完以後還有空清點禮物。”
“怪不得你們蜜月期還沒結束潘西就鬧着要離婚。”德拉科微微拔高音調,用他特有的語氣講話,“看來是你不夠令潘西滿意,新婚晚上結束以後居然還有精力拆禮物。”
“馬爾福!”佈雷斯咬牙切齒。
“精心點,佈雷斯。”德拉科點了點佈雷斯手中的香檳杯,“這個杯子是凱茜從harrods定製的,一隻就要五十個金加隆——而且我聽說你最近有些財政緊張。”m.biqmgètn
佈雷斯:“……請問這家商場是在搶錢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認爲五十個金加隆其實並不算多,畢竟以馬爾福和費拉拉的財力買下半個倫敦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以及——”
德拉科拖長音調,指了指茶室,“你最好祈禱凱茜沒有把這些玻璃杯製造商的明信片介紹給潘西,否則可能就不是幾隻杯子這麼簡單了。”
*
馬爾福莊園,茶室。
潘西正在低聲尖叫:“什麼?!你和德拉科居然還沒有做過——快把那家玻璃杯商店的名片給我——你們兩個是聖徒嗎?一定要等到新婚之夜!”
“是德拉科不樂意,我每次還沒來得及幹什麼他就藉口離開了。”
凱瑟琳兩指夾着名片,但遞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又收了回來:“你先把上個月的兩千金加隆還我。”
“吝嗇。”潘西嘟嘟囔囔簽下一張古靈閣的支票。
“你是說德拉科不樂意?”潘西繼續問。
“男人居然會不樂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凱瑟琳,“你身材也不差,他爲什麼不樂意?他——他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
潘西跳起來,然後被雪青色的伴娘長裙絆了一下。
“凱瑟琳,你可得問清楚。萬一,我是說萬一德拉科真有什麼毛病——呃——你也別太喪氣,先去聖芒戈看看治療師。”
凱瑟琳額角跳了跳,發自內心佩服佈雷斯能夠忍受潘西的想象力。
*
香檳塔紋絲未動,便宜了幾個愛酗酒的家養小精靈。
德拉科緊張的情緒仍舊沒有好轉。最後連羅恩都看不下去,他在臨走前使勁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別緊張,馬爾福。費拉拉又不是攝魂怪。”
臥室裏空蕩蕩的,只有一組鉑金色燭臺在忽明忽滅,德拉科坐在雙人牀一角,耳邊不斷傳來浴室的水聲。
英國現在分明是冬天,但他卻感到燥熱。
浴室的門被打開,德拉科聞到一股淡淡的紫羅蘭香氣。
他感到頭暈目眩,想不起來這究竟是凱瑟琳沐浴露的味道還是香水的味道。
牀的另一邊略微塌陷下去,紫羅蘭的香氣更濃郁了些。凱瑟琳的頭髮沒有擦乾,溼漉漉地還在滴水,一滴滴印在成套的真絲牀品上。
男性荷爾蒙混雜着上等白蘭地,與紫羅蘭的香氣揉在一起,組成一種使人身體和大腦都會輕微顫慄的異香。
“德拉科。”凱瑟琳輕輕攀上德拉科的肩膀,紫羅蘭香愈發濃烈,讓白蘭地無處可逃。
凱瑟琳犯了個錯誤,她原本想調節一下緊張的氣氛,於是隨便找了個話題。
但可能太隨便了,以至於只能雪上加霜:“你行不行呀,德拉科?”
“凱茜,你說話要當心。”德拉科喘了一口氣,喑啞着聲音說。
柔軟的墨綠色牀墊上忽然凹陷下一個人形,凱瑟琳頭髮上的水被天鵝絨枕頭吸走一半。
她忽然想起二年級的那次打雪仗。
德拉科打雪仗的時候並不紳士,他仗着身高優勢把凱瑟琳推在柔軟的雪堆裏,然後拿着雪球往她脖子裏塞。
就和現在差不多。
凱瑟琳不太服氣,和德拉科打雪仗她就沒贏過。
她有點懊惱,也有些生氣,想着今天一定要扳回一局。
德拉科的酒量不錯,今晚的白蘭地至多隻是微醺,遠遠達不到喝醉。但紫羅蘭的香氣卻令他再次頭暈目眩,險些一頭栽進霍格沃茨的雪堆裏。
凱瑟琳趁德拉科栽在雪裏的功夫,輕輕踢了他膝蓋一下,然後跨上來。
她總算是贏了一局。
“凱茜。”
德拉科呢喃一句,他緩過神來,重新佔領優勢,左肘撐在枕邊,用右手手指勾勒凱瑟琳肩頸間的輪廓。
長年的魁地奇鍛鍊,使德拉科的手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也使凱瑟琳的膚色不似達芙妮她們那樣病態的雪白。
是一種極其健康和美麗的顏色。
白皙和淡粉。
被薄繭刮過的地方留下一道極淺的痕跡,幾秒鐘過後就消失不見。
紫羅蘭逐漸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