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無憂看着跟那天晚上相差無幾的姿勢，一陣恍惚，手比腦子快，那天晚上就沒怎麼敢摸的手，今兒，摸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僅僅是摸了，還攥着一根指頭呢四目相對，就看誰更尷尬本着“我不尷尬，尷尬就追不上我”的原則，程無憂非但沒鬆手，反而還蹭了一下。“陳醫生經常用手寫體病例都有筆繭了。”陳醫生看了她一眼，分開攥着他手指的手，然後，換了根手指頭，塞回去了程無憂盯着手裏的，又緩緩擡頭，卻撞進帶着笑意的眼睛裏。向來以“貪財好色”作爲自我激勵的程無憂，瞬間淪陷，恨不得撲上去。當然，僅限於想想，她還是要臉的。可是，陳醫生說“筆繭，在這根手指頭上。”程無憂縱容臉皮再厚，也紅了，鬆了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手指，卻在下一秒被抓住。“陳某人的筆繭是寫醫囑寫出來的，程小姐的筆繭，是畫畫磨出來的”陳醫生定定看着她，手裏還握着人家的手。結果，在一本正經討論筆繭。“你怎麼知道”李予初不覺得她看着就像搞藝術的。“市美術館。”陳醫生默默提醒了一句。“陳醫生洞察力驚人”程無憂想起來了，那天早上被碰瓷，她不就是被這個陳醫生送去市美術館的“好說。”陳醫生淡淡符合了句，誇讚是全盤接受，哪怕怎麼聽都不像誠心實意在誇他。“陳醫生，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程無憂反手抓住，試圖看出來點兒什麼。“沒有。”程無憂鬆了口氣。然後，就聽見“我有未婚妻。”程無憂噎了一下，有未婚妻還拉她手渣男tui輕輕掙了掙，沒掙開。“那又怎麼樣”程無憂驚呆了，這麼好看的人，可惜人品不行。果然，十個好看九個渣“那，陳醫生還是鬆手吧，我怕被打，畢竟我一個畫畫的，手無縛雞之力，肯定佔不到便宜”程無憂眨眨眼，倒是鬆手啊“家裏安排的，我可以推掉，可是，如果我推了，程小姐想怎麼樣”程無憂默了默，好想打他哦。怎麼這樣一上來就渣的明明白白，咋的，玩高端局她最近有點兒忙，不是很有空。尤其是，這個人知道她是幹嘛的，容易崩。“不怎麼樣，就是，同情她一下，畢竟，陳醫生周圍，虎狼環繞，都想喫唐僧肉呢”看電梯那阿姨不是說了嘛，字裏行間都是這個意思。可惜都是妖魔鬼怪，沒那個本事抓住唐僧。“那你呢”“硌牙的東西，我都不喫，牙口不好，腸胃也不太好。”程無憂終於掙脫了，默默收回手，都成渣了，她不但怕硌牙，還怕傷嘴。“硌牙麼”“硌。”程無憂點了點頭，等她忙完了再說，好看是真的好看，話也是聽着真渣，等她忙完這陣兒，再來收了這個妖怪。“程小姐”“陳醫生，看傷，我是真的有事兒。”程無憂打斷，渣男語錄她聽多了，用不着更新內存，今兒二十八，她還要彩排不說，還要去工廠走一趟提貨。好像，今晚連龍吟芒果都不太有空做。陳醫生若有所思，很快恢復正經。“的確快好了，你的自我修復能力，好像比一般人要快一點兒。”陳醫生看了看，忍不住看了眼程無憂。“所以，陳醫生要送我去研究所”程無憂揚了揚眉，據說，程鳶懷她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故，被注射了什麼東西，程鳶自己的傷口癒合才快呢別人結痂起碼要三兩天才能變黑，她就不一樣了，兩三天直接脫落恢復如初。“怎麼會，就是隨口一說。”陳醫生放下工具，的確可能存在這種情況，她這種程度，犯不着上研究所，個體差異而已。“哦”程無憂看着陳醫生都開始收拾東西了，默默把腿從凳子上挪下來，理了理裙襬。“程醫生，不用吃藥了外敷內服”程無憂看着背影，默默感嘆，真好看，白瞎了。“不用了，養着就好了，而且，你這個鞋，通風透氣，繼續保持。”陳醫生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都沒說，那天小禮服配運動鞋，他只看見了一隻鞋，另一隻，他起初一度以爲她沒穿，她上車的時候，露出來了一點兒，這纔看清楚，禮服配運動鞋就算了，還是一隻運動鞋一隻涼拖。如果不是她看起來太漂亮，陳言深覺得他可能會以爲她是搞行爲藝術的。程無憂看了眼自己剛穿上的“洞洞鞋”，被逗樂了。那當然她特意買的可愛圓潤，輕巧方便，還便宜實用。上面還有隻貓“這樣是不是很奇怪”程無憂看了看，想起週週早上說的話，純靠她顏值撐起來的明明就挺好看的陳醫生過了會兒才意識到是在跟自己說話，側過身，認認真真打量了一番。還是襯衫配織金馬面，紫薇路醫院那次，是白色襯衫，半夜來醫院那次是深藍色，這次，是黑色的。一次是高馬尾，一次是半馬尾，這次，是梨花燙，散在兩肩，格外恬靜溫柔。“不奇怪，挺好看的。”陳醫生點了點頭，似乎，是爲了增加可信度。“我說鞋，沒說我。”程無憂被打量了半晌，努力忽視掉對面人身上的白大褂，這才忍住沒起一身雞皮疙瘩，就得到了這麼個迴應她知道她漂亮，不用別人廢話。“挺好看的。”陳醫生又看了眼，有點兒眼熟。“陳醫生在醫院沒看見過”程無憂有些懷疑，反正，她搜到的，一半評論都是來自護士。據說，是因爲她們值班站一天比較辛苦。“醫院”“陳醫生應該不穿，沒事兒了，我就隨口一說。”觀察她的時候怎麼是細緻入微美術館門口下個車，就能推出來她是畫畫的。“陳醫生，現在我可以走了吧”程無憂笑了笑，正要站起來，問。“可以。”可是，下一秒，事故重演，圓潤的鞋絆到治療車，治療車上的酒精瓶子往前倒，程無憂也往前倒。眼看着就要跟酒精以及他的親戚們親密接觸了，程無憂閉上眼，應該毀不了容。不對，毀了正好。這樣就不會被拒收了當着醫生的面摔的，說不定醫院還會撥個經驗豐富的醫生主刀。程無憂一霎間，百轉千回，然後，想通了。一睜眼，酒精瓶子離她只有三五釐米的距離，卻遲遲沒摔下去。程無憂瞪着酒精瓶子，這玩意兒，是玻璃還是什麼碎了肯定能毀容可是，就是遲遲不落下“程小姐，你要是喜歡這瓶酒精，可以去藥房買一個，或者是，這個送你了。”陳醫生堪堪接住，卻發現被接住的人好像不是很樂意，一眼沒看他不說，反而死死盯着瓶子“算了，不喜歡，謝謝。”程無憂聞言，反應過來，理智回家了，終於意識到歷史重演的現實了，自己站好。“陳醫生再見”程無憂有些尷尬，怎麼次次都像是她在投懷送抱她，真沒想這樣。當然，這個橋段可以有，不過，得等她忙完了再說。渣男不配影響她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