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程無憂站在前臺邊，還沒等她拿出手機再看一眼包間號，就聽見了聲音。半人高的花瓶旁邊，男人穿的有些許休閒，白色的印花t恤加上深色工裝褲，還有本來就略顯瘦弱的身形和漆黑的眸子，看着，格外像個未成年的小男生。程無憂差點兒沒敢認，這次的代理，還真的是這個唐朝負責接洽只是，唐氏約飯局，連個普通員工都沒有讓負責人出來接人也許吧。程無憂不想深究，或許，是企業文化“唐先生，你好。”程無憂摸到手機的手放下，看着對方的打扮，總覺得自己太過正式，還翻出來了一件類似禮服款的裙子，下意識捏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卻只觸到一片溫熱，忘了，今天的衣服沒有袖子“程小姐這邊走。”唐朝歪了歪頭，看了眼程無憂，徑直往裏面走。程無憂想了想，跟上去。“程小姐，今天很漂亮。”“謝謝。”程無憂想着唐氏香水，這纔沒理他，或許，是纔回國的小孩國外常見的招呼語，翻譯過來，卻帶着特有的輕佻和曖昧。“唐先生，公司是有什麼指點嗎”四目相對，硬生生坐了十分鐘，幾乎完全陌生的人在旁邊，程無憂不是太能坐的住，一碟糕點都被她吃了一半。“沒有，他們很滿意。”唐朝還在剝開心果，聽見程無憂的話，擡頭看了眼，也低下頭，繼續剝。程無憂又喝了口水，眼睜睜看着這個唐朝，又剝了五分鐘的開心果。叫她來，看他剝開心果程無憂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買票去動物園。“要不，先點菜”程無憂放下杯子，默默安慰自己，不能跟小孩兒計較，尤其是東家的小孩兒。姓唐，年紀輕輕就能直接拍板代理人，除了唐家的幾個小少爺，還能有誰尤其是，大晚上單獨叫了代理出來，一言不發晾着別人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心智獨立成熟到能擔那個任的主兒。其實，程無憂更想說，“我能不能先走”但是，這個估計肯定不能。“已經點了。”唐朝終於剝完了一盤開心果，擦了擦手，擡起頭。與行爲和穿搭最不匹配的，永遠是那雙眼睛，黑到程無憂一度以爲對方戴了美瞳。程無憂默了默，所以，點的是開心果和酥糕移開眼，抓緊了杯子。同樣漂亮的眼睛，如果說，陳言深給人的感覺的如玉君子不可犯，那麼，這個唐朝，就更像是個反面人物。是不是唐家最近內亂點影響，程無憂不想知道，她只想回去睡覺，大晚上的，看人剝開心果，還是以工作點理由cue她出來的局，真的是太有病了。比她還有病。雖然同樣有病不該diss別人，但是，涮她就不對了吧還沒等程無憂從唐氏大晚上約她見面開心果的現實裏緩過來，就被打斷了。“嚐嚐”唐朝剝好的開心果，放在墨色的瓷盤裏，被輕輕推到程無憂面前。“”程無憂看着這盤開心果，努力把對方當成小孩子，這才能說服自己，這是善意。“謝謝。”程無憂看着瓷盤裏的開心果，對方指間的果皮翻飛，似乎還在眼前，帶着青色的仁，堆在一起，圓滾滾的。“唐先生，我們定的是四月十六開業，貴公司的規章制度裏寫了，可以派五年工齡的店長一名，三年工齡的銷售兩名，共同跟進線下店鋪拓展。”程無憂沒碰開心果，找了個話題，“我提交了申請，也通過了，只是，開業前，我應該是可以見到他們的吧”今天都三月二十九了，她還沒開始招人呢可是，沒有老員工配合，她怎麼知道怎麼做櫃姐唐氏的產品，她知道最多的就是這一個系列的香水，就這還是她面試遞簡歷的時候惡補的。招人標準她大概還是知道的，能說會道的優先，五官端正的優先，有相關經歷的優先。她之前掛了網頁，的確收到來不少簡歷，篩了一部分，剩下的，也不止三五十個。唐氏香水是老品牌，玫語的確正當紅，受衆面卻只針對於普通大衆和極高端的定製，而唐氏香水，是國產奢侈品龍頭，遠銷海外，而且，同樣是以奢侈品打開的市場，這算是獨一份的了。而唐氏香水最新的系列夢語，更是和多種非遺文化合作，以香水做載體，在提升品質的基礎上，又在包裝上下功夫，一個講華國故事，一個畫華國風情。第一期的香水，主題是敦煌壁畫，原比例的復刻，濃厚的色彩和東方味道，一上架，就直接脫銷。這纔有線下店鋪的拓展，直接爲第二期香水面世做準備。“當然可以，我回頭去催催他們，很快就會聯繫你的。”唐朝還在擦手指，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麻煩你了，我有些細節想跟他們溝通確認，提前見面，會比較好。”程無憂沒自己做過這個，可是“霓裳”當時起步的時候，她也是一路跟過來的，什麼雷不能踩，她大概還是知道的。而且，昨天週週還在轉述王容阿姨的囑咐。“裝修隊那邊說，店面後天就能收房，都是安全用料，這個周就能搬，所以，產品資料，什麼時候能發給我”程無憂緩了緩，喝了口水，“還有送貨的具體事宜，是總部按申請配送，還是代理去了才能提貨”“相關事宜，沒有任何書面文字，我也沒有收到相關安排，還有半個月，最起碼，樣品和產品資料得到了，否則，新店員培訓和開業上崗實操會有問題的。”那個時候出問題，只會是她的鍋。今天來的路上，程無憂想了又想，一度以爲，是她弄丟了一份合同，要不然，怎麼什麼都沒有告訴她既然不是合同裏白紙黑字的條例，那就要雙方討論敲定啊，可是，她什麼都沒有收到。唯一見到的，是一條v信。她以爲，是討論這個的。結果，是看人剝開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