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無憂明顯看見唐朝愣住了，對方連嘴裏的開心果都不嚼了。“你可以回去慢慢跟公司講，十六開業，六號，最遲六號，時間上，能安排好吧”程無憂想扇自己，果然，這個唐朝，可能真的是來打醬油的唐氏就這麼玩兒沒愛了。還是說，是唐朝想見她程無憂被自己的自戀雷到了，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還能到這種位置的唐家人，不是特有能耐的，就是啥都不會的。否則，怎麼可能歷經內亂，還能悠哉悠哉在面試的時候打遊戲常規操作是，前者擅長扮豬喫老虎，後者擅長拈花惹草，可是，面前這個，像個密探。就兩國之間，生死線徘徊的那種。“能”唐朝緩了緩，沒怎麼記住，沒事兒，有監控錄像。“那，麻煩你了。”程無憂標識懷疑，打算最近哪天有空去唐氏總部走一遭，開業即倒閉，那也是徹底出名了。“不麻煩。”程無憂又拿了杯子，卻沒有水了，裝模作樣喝了口，又放回去。就在這個時候，服務生終於出現了，帶着水，帶着鍋。沒錯，是鍋。熱氣騰騰的鍋。程無憂以爲是水煮菜，或者是火鍋，定睛一看，是炒鍋。以及，裏面看不出來是什麼食材的東西。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程無憂默默搜了一下這家店。評論區鋪天蓋地的奇葩言論，一度讓程無憂以爲，她打開錯了網頁。可是，直到程無憂看見唐朝把開心果倒進鍋裏，又給她盛了一碗之後，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了。這種感覺，在她頂着唐朝的隱隱的期待目光，嚥下第一口的時候，才漸漸消散。這料理，黑暗的確是夠黑暗。不過，比起剛纔看見的神奇評論，程無憂覺得，這個東西，應該是比評論區的都要好喫。艱難嚥下第二口，程無憂放下勺子，“唐先生，這個，是特色吧”“對啊，怎麼樣”程無憂：她怕死可是，這個唐朝，兩次見面，唯一外漏的情緒，就是跟這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想到這個人大概是執着於“料理”，程無憂也不太好打擊他。但是，她絕對不會再喫第三口，絕對合作可以再談，但是，命就一條，她可不想大半夜去洗胃掛水。“挺新奇的。”程無憂想了想，這個形容詞，大概是最合適的。“別爲難自己。”唐朝吐了口氣，揚了揚手，“上菜。”服務生這才拍了拍手，又有幾道菜端上來，這一次，正常多了。起碼，看起來，都是能認出來的東西。“他們就是這樣，老闆喜歡搞這些東西，不diy，就不給上菜。”唐朝聳了聳肩，樣子看起來有些無奈。“是嗎，挺有新意的”程無憂笑了笑，低着頭。後來，連帶着正常的菜，她都沒敢動筷子了，只是夾了幾筷子，放在碗裏。好不容易結束了這頓飯，兩個人出去。唐朝去結賬，程無憂盯着走廊上的壁畫出神。最後的晚餐，刺啦啦掛着，也不怕顧客喫完“黑暗料理”出來，會有心理陰影。程無憂暗自佩服這老闆的另闢蹊徑，卻架不住被食物香味勾起來的腺體。的確看得讓人不敢動筷子，可是，香甜也是真的。大概是，喫河豚的心理萬一沒毒呢程無憂搖了搖頭，她不喫河豚，她怕死。“程小姐，可以走了。”唐朝收了卡，靠着牆，看了一會兒，這纔出聲。“好。”程無憂回過頭來，卻看見對方手上揉了個紙團，彈進了垃圾桶裏。這種局，應該是公司報銷，她就沒說什麼打臉的aa和搶單，只是，報銷不是非要發票的麼那個材質，不就是發票打印用紙程無憂又看了眼唐朝，暗自思索這家店的價位檔，應該，不貴。雖然是原則問題，但是，這個時候問價錢aa，未免是在打人家臉，這種不太要緊的原則，可以退。反正，她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原則。“喲，新的二傻子呢嘖嘖嘖，挺好一男的，怎麼眼睛不好”有些尖銳的女聲傳來，緊接着，程無憂就被推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上磕的紅印子，程無憂看了眼那個女的。五官端正，烈焰紅脣大波浪，以及，不認識。“還真的是好厲害的呢多少錢一晚我出十倍，今晚跟我走唄”女人打量着唐朝，又轉過身，看向程無憂。輕佻無禮到，程無憂差點兒都以爲自己是明碼標價的了。“程小姐，我們這邊走。”唐朝瞥了眼，看向員工通道。“誒小哥哥，你別急着護着她啊，別人是錯把魚目當珍珠，可好歹是個魚目，這”女人看向程無憂，“誰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兒。”“你說呢我冤枉你了嗎”“你有病。”程無憂仔細想了想，真的是毫無印象，總不能是她某個前任的死忠粉吧那也不至於這麼大的戾氣，至少，除了那幾個極品絕世渣男，她都沒怎麼人家，用不着這麼尋仇。“程小姐，我有沒有病，你不清楚”女人笑了笑，下一刻，指甲就要戳到臉上了。剛纔被推是她一時的大意，現在，怎麼可能任由這個女人發瘋，她什麼時候做過聖母女人還沒碰到她，手指就被程無憂攥住了，手上一個用力，女人尖銳的叫聲就迫不及待跑了出來。“有話好好說，談不了就去法院談，再在我這邊陰陽怪氣，我可不敢擔保我打不打你，都是女人，不打女人這種話，留着去道德綁架男人，別跟我說。”程無憂鬆了手，順勢推了回去。顯然，女人沒有她的好運氣和平衡力，倒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還撞到了一個看熱鬧的客人。“你你居然敢”“我不認識你，更沒什麼好跟你說的，有病就吃藥，早檢查早治療早恢復，我脾氣不好，不會忍你。”程無憂抽了張溼巾，擦了擦手，看都沒再看那女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