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小朋友裏，角落裏的那個小姑娘彷彿格格不入，皮球傳遍了每一個小朋友，除了她。明明是統一的黑紅格子裙，小姑娘就是顯得像是個迷路了的外來者。直到另一個小女孩，跟着老師回來。二話不說就牽起了小姑娘的手。兩個人往一起一站，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分明就是一模一樣“我們走”後來的小姑娘趾高氣昂，拉着另一個“自己”，雄赳赳氣昂昂過去，三言兩語就拿了一個新的皮球過來。程無憂陡然驚醒，這才意識到，這居然是她第一次夢見程無虞對她好。窗外豔陽高照，程無憂卻再也睡不着了，周易的話還在耳邊迴響，一個個疑問還在那裏擺着說來，程無虞與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天大的過節，只是，程無虞無意間的舉措，總是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影響到程無憂。比如，當初想學散打的是程無虞，小班教學買一送一，程無憂被迫從一堆不喜歡的裏面選了個現代舞，最後，臨開課了，程無虞肚子疼，舞蹈班還沒開始，程無憂就去替課了，再後來，學舞的，就成了程無虞，而原本就有些內向的程無憂，天天渾身帶傷。諸如此類，數不勝數。程無憂把兩個人的社交圈對了一圈，也沒想起來幾個人，誰會這麼做程無憂再不願意承認，程無虞也比她優秀太多，各方各面，哪怕是現在腦子有問題了的吳謂，那會兒也是名聲在外的吳小公子，怎麼會初夏的陽光灑了一牀，程無憂卻只覺得冷。思緒越飄越遠，程無憂腦海裏一遍遍過程鳶和程無虞的臉，這件事太奇怪了。月底有個展在京都辦，楊揚的展。當初程無憂被質疑，漫漫找到楊揚，替她說話，的確是漫漫的人情，但是，楊揚的面子，也不是不能給。更何況，現在是楊揚被罵。圈子越小，事兒越多，破事兒更多。程無憂被不怎麼跟他們打交道，都聽到了風聲，內網的頭版頭條，也是“真愛”楊揚了。不關注作品，反而就類別指指點點，他們大概是閒瘋了程無憂關了手機，下意識往旁邊倒，下一秒就被扶住了。“慢點兒”一回頭，就對上一雙飽含擔憂的眼睛。“謝謝”程無憂移開眼，卻有些慌亂。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們算是吵了兩次了。這才幾天又不是歡喜冤家。程無憂知道這大概是不正常的，也隱隱約約知道問題在她身上，但是，那也是真的控制不住脾氣。也不是脾氣，她平時都這麼“有病”麼程無憂不清楚，但是自我感覺，絕對不是那樣的。“想什麼呢這麼走神。”陳言深一進門，就看見差點兒給自己摔了的程無憂，幸好是扶住了。順勢坐在後面，手卻沒有鬆開。“我要是再無理取鬧”程無憂默默緩了緩，開口：“怎麼辦”“嗯”“我要是再跟你吵架，還是莫名其妙的那種，怎麼辦”程無憂攥緊了牀單，聲音裏的些許緊張，自己都沒意識到。陳言深看着程無憂黑黝黝的腦袋，單手鉗住下巴，被迫轉頭的程無憂忽閃着眼睛，還有一絲不安，可是下一秒，就看見陳言深笑了，忽然就笑了。“那又怎麼樣。”陳言深的確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這個脾氣，知道認錯，就不錯了，醫院待那麼久，這算什麼，更何況，是她啊。程無憂還是蒙的，堪堪反應過來，“不是我”程無憂現在懷疑陳言深到底聽清楚了沒，這一言不合就kiss，到底是什麼毛病“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睡我”程無憂憋了這麼久，簡直是沒脾氣了，大不了破罐子破摔。陳言深一愣，還真是直白比他直白。“你覺得呢”陳言深看着頓時變了臉色的人，笑出了聲，“當然是你。”“要不你先鬆手。”程無憂咬了咬牙，“這樣可信度高一點兒。”這男朋友不能要了太氣人了不是君子人設嗎怎麼逐漸跑偏了程無憂推了推陳言深，氣結。得到的卻是又一個小草莓。“我可能要去帝都一趟。”程無憂想了想，程無虞的死，她要搞清楚，她想，跟陳言深說。“什麼時候我買票。”“不帶你。”程無憂脖子有點兒癢，躲了一下，瞬間，毛茸茸的髮絲從指尖掉落。“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程無憂不敢看陳言深，的確不地道，但是，程無虞的事兒，他好不打算跟他說。更何況，回帝都，很可能跟程鳶對上，到時候指不定會搞出什麼動靜來，父子相殘不是大新聞，可母女相殺，加上程鳶尷尬的定位，一定不會太安逸。“寶貝兒你不會是想始亂終棄吧”陳言深皺了皺眉，一遍一遍研磨着脣齒間的一塊皮膚。“沒、沒啊”程無憂莫名有些心虛，來陳家真奇葩，她還真想過，只是，這幾天，陳言深實在是太好脾氣了，而且，“你輕點兒”而且，程無憂總覺得自己墮落了，早晚得乖乖就範。雖然，現在只是親而已。但是，並不妨礙陳言深發揮，到底是誰說的“直男醫生”段子誰說的栓塞怎麼陳言深是個例外“最好不是。”陳言深親了親懷裏異常聽話的人兒，“有空打我電話。”“嗯”“有事兒叫我。”“嗯”“早點兒回來。”“嗯”陳言深嘆了口氣，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一席之地，就這麼放走了，誰知道還會不會回來“照顧好自己”“好”程無憂沒功夫詫異陳言深的奇妙叮囑，總覺得性別位置顛倒了，卻又覺得沒什麼問題。反正，陳言深算是佔盡了便宜，以至於，程無憂第二天上飛機時，都戴着絲巾，六月的天，戴着絲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