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音樂，震得程無憂耳朵疼，縱然這地方她沒少待。一別幾年，這地方，還是一樣的糜爛。樓梯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作響，卻被巨大的音響聲遮住。一層層往上走，視野也越發開闊，就連地板都穩了不少。四樓走廊盡頭，一羣人玩得正high，就連懷裏的小姐都一個賽一個漂亮，桌上還散落着幾顆水果糖，彩燈迷亂間，彷彿是撒旦的果實，散發着致命的誘惑“秦少，您看”“等會兒，我接個電話。”被稱做秦少的男人，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的歲數，卻是這個包廂爲數不多擁有發言權的人。這會兒，秦少直接打斷那個男人的話，瞥了眼手機，頓時來了興趣，推開了懷裏的小姐，“等我回來再說。”“秦少~您怎麼”小姐的聲音能溺死人，後半句撒嬌的話卻被一個眼神逼退，只能悻悻坐了回去。“喲還活着呢嘖嘖嘖，大小姐，有何指教啊”秦少一出門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女人，一改剛纔的不羈做派，很是狂傲。“哪敢啊，這不是想哥哥了嘛。”程無憂彎了彎嘴角。“別演了，你想幹嘛”秦禹揚了揚眉，嘴上這麼說，臉上卻只有笑意。“我這死裏逃生，總不能讓他們好過，你覺得呢”程無憂故作天真，問。“也對。”秦禹點了點頭，深以爲然，“所以，你是大程還是小程”程無憂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看了眼秦禹，“你希望我是誰，我就是誰。”程無憂落地帝都的時候，周易還沒走，堪堪碰面，算是把事情說清楚了。可是，程無憂跟不對付已經很久了，根本不清楚她的社交圈，什麼都提供不了警方不說，還間接影響他們辦其他的案子。最後，程無憂想了一圈，只能才秦禹這兒下手。當年，誰都知道，秦禹苦戀程無虞未果，甚至，有人說大程小程是秦家的孩子。當然，有時候程無憂自己也懷疑，只是，那一張親子鑑定書，卻是不容爭辯的證據。人云亦云，到最後，以程無虞失蹤作結。沒錯，是失蹤。程鳶最後都沒有給程無虞一個死法，對程無憂說的是意外死亡，而且要求她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對外界，一直是三緘其口，久而久之，就成了失蹤。而別人怎麼問，程鳶最後的答案，只會是失蹤。程無憂大概能懂爲什麼對外是失蹤，畢竟，程鳶不足爲懼，說白了，就是交際花翻身，可是，程無虞那個時候就已經展現了驚人的天賦和能力，足以讓自詡高貴的世家們拋開成見的天賦和能力。可是，程無憂回了帝都，還是沒想清楚，爲什麼警方說是謀殺，到了程鳶這兒，就是意外。程無憂記得，程無虞還沒駕照的時候就有去飆車的案例，怎麼可能半夜開車摔落山崖還是連人帶車整個翻下去的那種不過是一場大雨而已。程無憂最近才知道，程無虞當初跟吳謂跑的那條賽道，可比那條路驚險多了。也難怪吳謂接受不了，要是她，她也忍不了，自己的女朋友，千嬌百媚的女朋友，完美無缺的女朋友，死的莫名其妙，一句輕飄飄的失蹤，就蓋過了一切。偏偏，這句話還是女朋友親媽說出來的，可信度之高，讓人無法懷疑。當然，程無憂同情歸同情，恨還是恨的。失蹤也好，謀殺也好，又不是她做的，糾纏、騷擾、恐嚇、跟蹤她做什麼時不時抽風，還想抓她果然是瘋了。而且，要不是程無憂當機立斷先下手爲強，這會兒，說不定墳頭草都幾丈高了。“我希望你是誰你就是誰”秦禹一愣，卻是笑開了，前俯後仰，指尖的煙都夾不住，最後，在一陣咳嗽聲裏，堪堪止住，臉色都有些紅，卻是問，“她還活着嗎”程無憂張了張嘴，看着這會兒臉色泛紅卻還是在笑的秦禹，不知道怎麼說纔好。“其實，她不在了，我們都知道。”秦禹狠狠吸了口煙，煙霧很快瀰漫開，“只是，沒人願意相信。”程無憂深以爲然，要不是程無虞整她的記憶太難忘，她也不怎麼願意相信，畢竟，有個聽起來就很厲害的姐姐，只要不順便踩她一腳，的確很nice啊只是，後來，越來越多的人喜歡把她們放一起，大程小程，就是那個時候傳出來的“美名”，大小喬被鎖銅雀臺，誰知道，大小程如今陰陽相隔呢“你想怎麼查這事兒不簡單，我跟吳謂都沒查出來，你想怎麼做”秦禹看着眼前幾乎一模一樣的人，有一陣的恍惚，這姐妹倆，真的是一模一樣。“她是被謀殺的。”程無憂看着秦禹，平底扔了個炸彈，頓時驚起千層浪。“你說什麼”秦禹上一秒的淡然瞬狙土崩瓦解，面上的表情都一瞬間兇狠了不少。程無憂退了半步，卻還是被秦禹抓住了肩膀，“你在說一遍”“我說，她是被謀殺的，她死了，程無虞死了，程無虞被人殺了”這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正常人瞭解程無虞，瞭解程無虞身邊的事兒，那就是秦禹，非他莫屬。吳謂精神有問題，程鳶的心思從來都不在這兒，程無憂當年就不怎麼跟程無虞打交道了，秦禹，這個追着程無虞好多年的公子哥兒，是不二人選。而秦禹，跟秦衍是叔侄關係，秦衍跟程鳶之間，三五天都說不完，除了激怒秦禹，沒有別的方法能從這裏套出話來，而秦禹自己查，不僅僅是程無憂什麼都不知道，而且，對上警方，秦禹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數。這羣被盯死了的公子哥兒，不犯事兒還好說，一犯事兒，多少人恨不得一鍋端了他們，程無憂對秦禹的印象還行，還不至於害他。“你還知道什麼”秦禹堪堪冷靜下來，下頜線緊繃，啞着聲音，問程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