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真覺得程無憂就是來克她的哪有這樣的女兒小時候還算是聽話，畢竟倔歸倔，還知道自己翅膀小。可後來呢自作主張報考美院不說，被攔下來了還敢自己去找老師，旁聽名額也要去念。小小年紀，自己就敢跑好不容易騙回來了，天天花式作死帝都纔多大的地方，統共就那麼多富家子弟，硬生生被得罪了個遍差點兒就收不了場要不然，程鳶瘋了嗎會讓程無憂嫁給一個快嚥氣的人渣那是她的女兒她差點兒死掉生下來的女兒，她自己差點兒活不下去了都沒送走的女兒，怎麼可能會那樣推出去任人拿捏跑了第一回，就會有第二回這一次，程鳶鬆手了，她是真的沒有功夫管了，她花了大功夫收尾，算是終於翻篇了，卻也是元氣大傷。程鳶打算放養幾天，畢竟，外面世界有多危險，只有程無憂自己去看看才知道。可是，程鳶沒想到，程無憂脾氣倔到那個地步，她在等，等程無憂回來，哪怕是一個道歉電話，她就會去幫她，甚至，不用道歉。可是，程無憂沒有。硬生生一個字都沒有吭聲。程鳶沒等到程無憂示弱，卻等到了一顆新星。網絡上的神仙姐姐、人間富貴花，文藝界頗具爭議的神祕a。程鳶還沒來得及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回過頭來時，程無憂已然脫胎換骨。也失去了最後掌控她的機會。程鳶不明白，爲什麼兩個女兒都要跟她唱反調。明明那是最簡單的方式。中世紀的某個將軍遺孀，不就是一次次婚姻差點兒拿到了整個大陸憑什麼那些人都肆意妄爲憑什麼女人就要臣服於膝下憑什麼她不能程鳶最滿意的就是這兩個女兒的容貌，可是，沒有一個懂她。老大的對抗，是沉默的，是一次次逼自己拿出成績，擺在她面前，彷彿在說，“看，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你的安排。”看着就讓人生厭。老二平時挺溫吞的，可是，她的對抗，來得簡直不能再猛烈她固執的折騰自己，作天作地，一次次消耗她的人脈和資源，一次次逼她親手毀掉一些東西，拿自己做籌碼，無非是她清楚，程無虞不在了，她的大業，還需要一個人來完成簡直是太肆無忌憚可是，程鳶是喜歡的。因爲她敢。這樣玩玩鬧鬧間，就逼得她一步步就範的手段，比她姐姐笨拙的逼迫自己成長要高明的多，要不然，程鳶其實是可以忍痛的她還沒到那個年紀，生一個也好，抱一個也罷，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教一個足夠聰明又足夠聽話的女孩兒。可是她沒有，她太清楚，程無憂跟她一樣，足夠淡漠，足夠冷情。她還在等。只要找出來那個足以撼動她的男人，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可是，這麼久了，她只找到了冷情偌大的別墅城堡，空蕩蕩的，程鳶彷彿還能看見剛纔站在那邊咄咄逼人的女兒。她的女兒，像極了她。程無虞沒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個女兒，是她最好的人選。可是，程無憂卻開始計較程無虞的死了，這有什麼好計較的程鳶都放下了，她記得，兩個女兒關係並不怎麼好的。程無虞太迫切了，情緒積累，出車禍很正常。程鳶也不想相信，可是，她找了，真的沒有什麼疑點，再查下去，也不過是慘淡收場，她沒得選，那個時候，她正好在籌備又一次婚姻，所有人都在惋惜，可是，她看得清楚，程無虞只能是意外，哪怕不是。她沒辦法再失去另一個女兒。更何況，女兒而已，她有兩個，沒了一個，還有另一個。小小年紀爪牙鋒利的小姑娘，帶着致命的危險，怎麼可能會一直任由她野蠻生長呢程鳶勸不了，程無虞根本不聽，哪怕是她鬆口了，都沒有什麼用。程無虞已經有了心魔程鳶到現在都不清楚，那個意外，到底算不算是她一手促成的。她執念不淺，程無虞傲氣太盛，水太深太危險，一切的一切，都是兇手。每一次夢見程無虞的時候，程鳶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明明，只要她早點兒退步，亦或是程無虞再溫順一點兒，都不會是那個結局。她不是不想，只是她是個商人，連自己都能划進計算裏的商人。一模一樣的女兒。她有兩個。實在是沒必要。真的。程鳶面上有些愁容，程無憂回來，她很開心，開始，如果她回來是想查程無虞的死，那麼，程鳶寧願她不回來。帝都就這麼大的地方，她不希望再一次收拾爛攤子。風評她從來都不在意，反正，都是會由勝利者書寫，她要的，都得攥在手裏。一個星期了，程鳶忍了這麼久，沒有從機場擄人，已經是給程無憂面子了，只是，程無憂還是不懂，不懂她的一片苦心。程鳶摁了摁眼角，嘆了口氣，有緩緩笑了，沒關係的，這一次她會讓她留下來，心甘情願。在意那個男人不讓她查太晚了。秦衍騙她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程鳶自己會查，早就知道了。陳家二公子。一個精神都有問題的人，用不了她怎麼費功夫，很快，就會分開的。程鳶不知道這個陳家二公子是不是那個人，可是，有什麼妨礙麼不都一樣無非是一個結果不一樣的過程而已。程鳶並不在意。反而隱隱希望是，只要是，那麼其他人，都會是路人甲，那麼，只要解決這一個就好了。手邊的牛奶已經涼了大半，程鳶卻沒怎麼在意。“夫人，許司長邀請您十五號晚上參加慈善晚宴，您看”“不去。”程鳶頭都不帶擡的。看啊，說起來，個個都看不上她，卻個個都上趕着被騙。程鳶有些想笑，笑着笑着，都忘了到底是在笑話誰要不是當時替程無憂收尾，時至今日，一個司長而已，怎麼都能約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