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對峙、失控、拉住
    今兒出了太陽,風稍暖。

    談明叫住顧夜西,“你跟我來。”

    廣播裏放眼操的音樂,兩棟樓之間連着天台,這裏比較安靜。

    顧夜西靠在欄杆上,清風吹拂,側邊的頭髮微微的動,他半眯着眼,神色慵懶。

    別說,這貨居然渾身透着一股子欲。

    不會吧?

    談明下意識壓低聲音,“昨天晚上。”他往兩邊看了看,拍了拍手,“你和溫想?”

    顧夜西踹他一腳,嗓音懶,“沒有。”

    他臉皮厚不要緊。

    但溫想怕羞。

    “你不對勁。”

    “困。”

    就很敷衍。

    行吧,反正是塑料的。

    談明正兒八經起來,“洪春死了。”

    凌晨一點停掉呼吸,居簡風剛剛來的消息。

    顧夜西沒吭聲。

    談明說,“喫喝用度都乾淨,沒動過。”

    是自殺?

    顧夜西淡淡的眼神裏,是肅骨的涼,“監控都查了?”

    “壞了。”

    “下午去看看。”

    “好。”

    現在是兩點十分,光線很亮,上班時間,路上的車輛很少。

    走廊光線昏暗,灌着太平間吹來的風,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門推開了,兩個人走進來,都很高,臉上戴着口罩。

    白布下是一條條已逝的生命,門沒關,裏面沒有窗戶,很暗,只有一縷從走廊漏進來的光。

    “有必要偷偷摸摸嗎?”聲音很年輕。

    走在前面的人沒搭腔。

    “33號牀。”

    “你放了我鴿子。”這是憤怒的源頭。

    “她上體育課。”

    妹的。

    “那你真賢惠啊。”

    又是跑腿,又是端茶送水。

    顧夜西戴上手套,把白布掀開,“彼此。”

    那個王晴天,他不也伺候的挺開心。

    又是跑腿,又是端茶送水。

    談明踢了踢他褲腿,“監控。”

    “修不了,徹底損壞。”

    時鐘從兩點二十轉到兩點三十六。

    談明蹲在地上收器材,“沒有中毒,自然死亡。”

    顧夜西把白布蓋上,沉思,“手臂有針孔,六號注射器。”

    是肌肉注射。

    談明提了嘴,“洪春的死法讓我想起一個人。”

    “何六。”

    顧夜西沉默一會兒,往外走,“我還有事,你先回去。”

    談明把口罩摘了,“你去哪兒?”

    顧夜西,“買書。”

    不是解釋給他,這點自知自明談明還是有的。

    “轉賬吧。”

    顧夜西從門口出去,在轉角消失。

    叮,錢到賬。

    談明收起手機,後腳跟上。

    醫院頂樓,電梯門開了。

    實驗室大門緊閉,顧夜西用指紋開了鎖,眼角壓的很低。

    他好像永遠都在。

    博士從單向可視的玻璃窗裏瞟了他一眼,“稀客啊。”

    顧夜西走進來,臉色陰陰沉沉。

    “有什麼事?”

    “洪春。”沒空跟他兜圈子。

    博士繼續擺試劑,只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顧夜西擡腳,逼近,“拿了誰的錢財?”

    博士不答。

    “你在替誰消災?”他嗓音冷得像冰窖。

    “不管怎麼說,事請已經發生了,現在所有人都相安無事,何必斤斤計較。”

    他是平靜的第三者,端着遊說的姿態。

    顧夜西問第三遍,“是誰?”

    “想你死的人不少,你以爲能全身而退?”

    顧夜西走到他旁邊,拿了只試管,擡手敲下去。

    響一聲。

    “聽說你交了女朋友,溫想是吧。”

    顧夜西眼角一壓,一腳踩在椅子上面,空出來的手摁住他的肩,用力紮下去。

    他沒躲,白大褂瞬間染紅,血順着脖子,一滴一滴在地上濺開。

    “你敢動她,我讓你生不如死。”

    試管越扎越深,扎到骨頭,他的腿終於彎了一點,臉色繃緊,“在此之前你先試試水。”

    “儘管來。”

    顧夜西眼角早已通紅,理智蕩然無存,一截手掌長的試管沒入一半。

    試劑架倒了。

    談明立刻闖進來,“顧夜西。”

    他跑過來拉他。

    顧夜西沒回頭,眼神漠然。

    “主謀也好,幫兇也罷。”不是翅膀硬了嗎?

    博士冷笑一聲,將桌上的試劑全部推倒,“你就算知道,又能怎樣?”

    顧夜西沒鬆手,眼底半點波瀾沒掀。

    “弄死你。”

    他拔出試管,對準對方的頸動脈,狠狠落下。

    瘋子!

    談明快拉不住了。

    刺口的玻璃扎進皮膚,離頸動脈越來越近,一串串的血珠順着試管往下,滴到顧夜西的校服上。

    媽的。

    談明急了,“你冷靜點,這裏有監控。”

    血,流了一地。

    “老子沒空撈你。”

    顧夜西什麼也聽不進去,手背的皮膚上青筋迭起。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談明故技重施,“溫想!”

    顧夜西的動作僵住。

    真他媽管用,談明趁機把他拉開,“現在是四點十分,還有半小時下課。”他說,“還來得及。”

    來得及什麼?

    哦,來得及收手,也來得及回去跟她解釋。

    顧夜西緩緩把手鬆開,眼角的兇戾還沒褪乾淨,“別動她。”

    窗外的夕陽縈繞着,這樣都柔和不了他眼裏的清冷,目光深深淺淺。

    這句是妥協,嗓音喑啞,“只要別動她。”

    叮——

    還在滴血的試管掉在地上,碎了。

    半小時後,談明帶顧夜西回到學校。

    “顧夜西。”

    他腳步停住,回頭。

    談明把書丟出去,“不客氣。”

    “謝謝。”

    談明笑了,“父愛無聲。”

    四點四十三分,顧夜西走到一班,一兜夕陽潑下來,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長。

    “想想。”

    溫想停筆,擡頭。

    顧夜西走進來,彎着腰,一隻手來拉她,“等很久了?”

    他穿得很單薄,不知是冷還是生病,脣色微微泛白,眼角暈開一圈淺紅。

    “你去哪兒了?”她下午去找過他。

    顧夜西把書拿出來,“去了趟書店。”

    他蹲下來,微微擡頭。

    溫想聞到了,是牛奶沐浴露的味道,還有……血味,很淡。

    “想想,我中午沒有喫。”他像只被圈養的獅子,又乖又溫順。

    已經快五點了。

    溫想合上筆蓋,“不寫了,先帶你喫飯。”

    顧夜西起身,把手伸出去,要她牽,“書包要帶嗎?”

    “不用。”

    “哦。”他歪着頭,老老實實跟着女朋友。

    誰說顧夜西凶神惡煞的?

    誰?

    教室也沒剩幾個人。

    馬尾女孩:“我忽然get到人爲什麼要談戀愛了。”

    雙馬尾女孩:“甜死我算了。”

    劉海女孩:“顧夜西和溫想配一臉好嗎?”

    麻花女孩:“喫飯嗎大家?”

    馬尾、雙馬尾和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