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十爺的勝負欲,好強
    高三的午後除了學習,還有蟲鳴與晚霞。

    叩叩叩。

    王晴天敲了敲門,懷裏抱着一沓試卷。

    談明抓掉臉上的面膜,往垃圾桶裏一丟,包裝盒子塞進抽屜裏,用腳踢上,然後抽了兩張紙,蓋在垃圾桶上面。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三秒鐘不到。

    他說,“進。”

    王晴天從外面走進來,背後是暖橘色的夕陽,淡淡的一圈,看着很溫暖。

    這會兒辦公室沒人,王晴天便喚他先生了,“您洗臉了嗎?”

    談明上手摸了一下,溼的。

    這是面膜上的水。

    他嗯了一聲,面不改色,“剛剛有點熱。”

    “我幫您把電風扇關掉。”

    談明把她擱桌上的試卷拿起來,心不在焉翻了兩下,看不進去,他的餘光不聽話,老是往王晴天那邊跑。

    “先生。”

    “啊?”他亂了一瞬,把睫毛垂下。

    王晴天轉身,走過來問他,“你也在調查那件案子嗎?”十六年前,她父母的案子。

    “你不想我插手?”談明有點緊張。

    萬一她也覺得他多管閒事……

    王晴天搖頭,看地上的影子,“他們出事的時候,我還小,而且走丟了半年,當時只有我哥在他們身邊。”

    十五歲的燕遲目睹雙親被害,家破人亡,後來他自己一個人長大,伶仃漂泊,沒人知道他是吃了多少苦,才熬成現在的居簡風。

    王晴天沒擡頭,情緒很低落,“先生,您幫幫他吧。”

    她在求他。

    談明不知道他哪來的共情能力,眼眶隨着她泛紅,“我幫他,是爲了你。”

    王晴天把頭擡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談明拿了張紙巾,擦掉她眼角的淚,“誰讓我吃了你那麼多紅燒肉呢,欠的債太多了,用錢還不清。”

    他還她一個真相。

    王晴天破涕爲笑,看着他說,“先生,您人真好。”

    人真好?

    她是第一個這樣誇他的人。

    談明笑笑,挺不要臉的,“嗯,你知道就好。”她這樣想就好,只要她。

    王晴天笑起來眼角彎彎的,很好看,乾淨又純粹。

    談明有點懂顧夜西了,懂他爲什麼會栽。被世間冷過的人,最受不了別人對他這樣笑,太暖了,很戳。

    王晴天離開之前,談明想起一件事,“晴天。”

    王晴天回頭。

    談明的神情很嚴肅,問她,“你覺得我老嗎?”

    王晴天沒反應過來。

    談明看她表情,忽然不想知道了,“回去學習吧,幫我把門帶上。”早知道不問了,好丟人。

    王晴天見他悶悶不樂的,才反應過來。

    “先生,您不老。”

    談明覺得她是在安慰他。

    她又說,“先生,你很好看。”

    等目光擡起來,只瞧見小姑娘匆匆跑開的背影。

    窗簾拉開,落日下一縷輕煙,射下松針葉間的兩束光,迴音漫過它們的草叢,落向一片明淨。

    從玻璃窗裏看,是誰的臉紅了?

    咚的一聲,什麼東西被撞倒了。

    “熱、好熱。”

    談明手忙腳亂地去開電風扇。

    閣樓。

    最後一顆星星升起來,任憑黃昏把夕陽送走,空山暮雨,落葉翻飛。

    “想想。”

    溫想把書放下,聽他講話,“嗯?”

    天氣熱起來了,但還沒到開空調的時候,顧夜西一隻手拿着小電風扇,遠遠地給她吹,“今天怎麼沒見你和裴雲在一起?”

    “她要回家趕稿,請假了。”

    “明天回來嗎?”

    溫想說不清楚,問他,“怎麼了?”

    顧夜西摸到她的手,微涼,他把電風扇的風力調小一檔,“她不回來挺好的。”這樣,“你一整天都是我的。”

    溫想,“……”

    本來就是他的啊。

    她好笑,問他,“你不喜歡裴雲嗎?”

    他只說,“不討厭。”離討厭只有一步之遙。

    這一步差在性別:還好裴雲是女的。

    溫想知道他口是心非的毛病,沒得治。

    對了,顧夜西就隨口一提,“上次她和誰鬧矛盾來着?”

    溫想就隨口一答,“金優。”裴雲性子開朗,是樂天派,在班級裏和誰都玩得開,除了金優袁玉婷。

    “她誰啊?”

    顧夜西不知道很正常,在和溫想交往以前,他連溫想都記不住。

    “是一位藝術生,畫畫很好,先前去了南杭美院進修,近日纔回來。”

    “南杭美院很有名嗎?”

    “他們學校的三不招很出名,不招野路子,不招畫技成熟的,不招成名的。”

    “要正規、畫技不成熟、不成名,這不是擺明了坑錢?”

    “沒錯,所以能去那裏鍍金的,家裏都小有資產。”

    “你們班那個藝術生家裏很有錢?”

    “這個我不知道。”

    溫想應完,覺得他今晚有點奇怪,“你怎麼忽然對這個感興趣?”

    顧夜西把手放在她膝蓋上,後背懶懶地靠着沙發,“我在想怎麼把裴雲從你身邊弄走。”可惜的是,“她去進修的條件好像不太符合。”

    當然不符合了。

    而且,顯然三條都不相符。

    溫想的眉眼溫柔,載夢壓星河,“顧同學你啊,太草木皆兵了。”

    顧夜西雙手環上她的腰,好細的一圈,“都得怪草木成了精。”他也成精了,眉目似妖,“想想,你不要討厭我這樣。”

    不討厭。

    她笑笑,對他說,“但你要剋制一點。”

    顧夜西低下頭,輕吻她的脣,“我儘量。”

    儘量到底也是儘量,第二天裴雲回來,一下課就帶溫想去操場採風。顧夜西找不到人,繼續回到深閨怨夫的狀態,狀態蔫蔫的,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一連三天,都是如此。

    明日要調休,今天是週六,這週末只放一天。

    “您讓我查的人有結果了。”

    顧夜西走去把門關上,折回牀邊,“我在聽。”

    林業說,“此人名叫裴章,十六年前因持刀傷人被抓進監獄,目前還在服刑,大概在今年六月中旬刑滿。經查,裴章是一名外來務工人員,已婚,與其妻馬秋育有一女。”頓了頓,他才說,“她和您在同一所學校上學,叫裴雲。”

    “裴雲?”

    “您認識?”

    顧夜西想到這三天受的委屈,一聲冷笑,“和我搶女朋友的人,你說熟不熟?”

    語氣又酸又冷。

    林業小心肝顫了。

    “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提點提點?”他小聲請示。

    顧夜西說不用,“我會自己搶回來。”

    林業,“……”

    十爺的勝負欲,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