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四百二十七章 顧厲,你要原諒阿爸
    顧夜西丟了顆糖進嘴裏,咬得很響,靠着椅背,一副誰也別搭理他的表情。

    這是祖宗啊!

    劇組也沒人敢搭理他。

    除了艾薇兒。

    她手裏拿着一個水杯,向他走過來,目光看向別處,彷彿很隨意的樣子。

    地上,有很多碎石頭。

    艾薇兒沒看路,腳底打滑,身形一晃,整個人往前倒,正對着顧夜西。

    還沒碰到——

    顧夜西直接往旁邊避開,嘴裏的糖還沒嚼完。

    艾薇兒手掌重重拍在地上,掌心破了。

    “好、好疼。”

    她趴在地上,盼望顧夜西能扶她。

    別指望了。

    顧夜西面無表情。

    “艾薇兒,你沒事吧。”

    前來扶她的是一位工作人員,男性,個子不高,但長相還算忠厚,他扶着艾薇兒的手不太老實,在她腰上動來動去。

    顧夜西看見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別忘了,他並不良善。

    在溫想面前紳士的樣子,是他樂意。

    有針對性,但沒有普遍性。

    艾薇兒垂眸看了一眼,往左側躲了躲,“謝謝。”

    “不客氣。”

    工作人員搓了搓手,走了。

    顧夜西把躺椅拎起來,往不遠處的樹蔭下走,步子踱得慢慢悠悠,他沒回頭。

    艾薇兒低頭看手上的傷口,失魂落魄。

    這時,她手機響了。

    “你還在溫功成劇組?”是楚清。

    艾薇兒望着遠處,聲調很平,“有事?”

    “那些路透照是你拍的?”

    “嗯。”

    楚清沒有責怪她,反而把她誇了一頓。

    他說,“既然如此,你就多拍一點,然後全部發到網上去。”只要能給溫功成添堵,他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看看,這就是她的父親。

    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她三觀能正到哪裏去?

    艾薇兒扯了扯嘴角,沒有聲音的笑了一聲,“父親,你想過事情敗露的後果嗎?”她被劇組辭退都是輕的,說不定還要坐牢。

    “你不是已經做了?”

    五十步和一百步,沒有區別。

    艾薇兒低低地笑出聲來,眼角略紅,“好啊,父親。”

    說完,她先掛斷。

    很久以後。

    楚清守了大半天的手機,但一點動靜也沒有。

    爲什麼?

    溫功成把現場圍起來了,不給艾薇兒坐牢的機會。

    風把夕陽洗白,從來都是這樣,該來的時候來,該走的時候走,其實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吹起了樹披下來的頭髮,驚擾了夏天的夢。

    影子留在地上。

    顧夜西眯着眼睛,身後是暖橘色的夕陽,淡淡的一圈,很漂亮。他戴着藍牙耳機,聲調懶洋洋的,“再等等。”

    居簡風在醫院過道這邊,望着不遠處的雲,“我已經拿到證據了。”

    他燕家滅門慘案的兇手就在眼前!

    就是金昌文!

    爲什麼要等!

    顧夜西理解他的報仇心切,但是,“你現在動手,等於打草驚蛇。”

    “萬一金昌文背後沒人呢?”

    “不可能。”

    “理由?”

    “你是燕家人,應當清楚你家的財產數目。”

    “那麼多股份、存款……短時間被全數轉移走,而且還悄無聲息地改頭換面。”細思極恐,他說,“鞏盛追查至今,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顧夜西反問他,“你覺得,這是金昌文可以辦到的?”

    “……”

    顧夜西從躺椅上坐起來,把手擱在扶手上,“十幾年都忍過來了,不差這一時。”

    居簡風默了很久,“給我個期限。”

    “給不了。”

    不過,顧夜西說,“不會太久的。”

    “一個月。”

    居簡風,“我只給你一個月。”他等不了那麼久。

    這下,輪到顧夜西沉默。

    “……好。”

    應完,通話結束。

    顧夜西把手機息屏,放在小腹上。

    他不是爲了居簡風。

    而是爲了他自己,爲了那個謀過面、但他沒有記憶的父親。

    還想知道:

    ——那個人,到底想讓他查出什麼?

    他不傻。

    從博士拿出報紙、告訴他身世那時候起,他就有所懷疑了。現在做這些,只不過是將計就計。

    此時此刻,遠在千里的夕陽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老爺,金昌文那邊已經暴露了。”

    “嗯,他跟我說了。”

    “您猜的不錯,他還要往下查。”

    “顧夜西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什麼性子我最清楚不過。”博士站在落地窗前,笑了笑,“就算知道是我做的局,爲了顧厲,他也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因爲,“他沒有退路。”

    “老爺,萬一他恨你呢?”

    “那最好。”只有恨,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博士往後擺了擺手,聲音有些倦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門關上,博士才轉身走向書桌,彎腰把最下面的抽屜拉開。

    裏面,放了治療心臟病的藥。

    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博士把藥倒出來兩顆,仰頭乾嚥下去,任由苦澀的味道在喉嚨口擴散開,“本來,是可以不用那麼快的。”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他算不過賊老天。

    書桌收拾得很乾淨,那上面放了一個相框,相框裏放了一張合照,博士伸手拿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裏。

    藉着燈光,看清了:是一家四口,三代同堂。博士嗓音沙啞,小聲呢喃,“顧厲,你要原諒阿爸……”

    好像從沒提過——博士他啊,也姓顧。

    他本名,叫顧長津!

    那一輪遙遠的月已鑲嵌在枯樹的枝條間了,像是一枚憔悴的果。虛幻的銀光閃閃,誰也不能給誰一點點溫暖,很像一幅古典的畫,掠奪留下的風景,冷冰冰的,幽深而孤獨。

    溫想閉關拍戲期間,周星然開了第一場個人演唱會,演唱會很順利,結束之後,沈南城送她來片場這邊。

    周星然說,她想找溫想玩。

    其實,是想聽溫想對她的表揚!

    張銘在開車。

    “沈公子,我今天在舞臺上的表現怎麼樣?”

    “不錯。”

    “何止不錯啊!”

    沈南城改口,“很不錯。”

    周星然,“……”

    得,和他沒話聊。

    她不想說話了,拿出手機打遊戲。

    沈南城確實很久沒理她,等到下一個十字路口,張銘停下來等綠燈的時候,沈南城擡了下眼皮,“一起玩,要不要?”

    張銘在開車,這兒沒有第四個人。

    周星然不可置信,“遊戲,你?”

    什麼陰間語氣?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