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四百二十八章 他忍了,但是沒忍住
    十五分鐘不到,五局三勝。

    周星然驚喜,“沈公子你可以啊,進步很大嘛!”

    沈南城不說話,嘴角偷偷往上跑,“別分心,敵人打過來了。”

    “哦。”

    一個鐘頭後,拍攝地到了。

    月色當空,可能太晚,也可能太累,周星然已經睡着了。

    張銘把車停好,轉過頭,“沈公子?”

    沈南城把手指按在脣上。

    張銘愣了一下,看到在沈南城旁邊張着嘴睡覺的周星然,姑娘家家的睡姿着實……不敢恭維。

    張銘緘默,默默把目光移開。

    車裏的空調開了一路,這會兒有點冷。沈南城把脫下來的外套披到周星然身上,動作很輕,指尖碰到她的耳朵,微燙。

    沈南城下意識垂眸,鬼使神差。

    他在想:小姑娘睡着的樣子,還挺乖。

    “沈公子?”

    沈南城擡起頭,神情不悅。

    周星然還在睡覺。

    張銘不敢出聲了,手指了指外頭。

    沈南城轉頭,透過車窗望出去。

    走在月色下的,是溫想。

    沈南城看了眼身邊的周星然,只遲疑了很短的時間,然後解開安全帶去推車門,“想想!”他喊了一聲。

    顧夜西比溫想先看過來。

    太遠了,他的目色看不清楚。

    大抵啊,就跟今晚的月亮一樣冷。

    確實冷,跟西伯利亞吹來的寒流有得一拼。溫想輕輕拉了拉他的外套,然後踮起腳,在他耳邊說悄悄話,顯然在哄人。

    沈南城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但是沒走近,他在三米外停下,“想想。”現在,終於看清她了,一如初見,溫溫柔柔、林下風氣。

    “沈公子。”

    客客氣氣,疏疏離離。

    是溫想。

    沈南城頷首,看到他們拉在一起的手,“星然剛開完演唱會,嚷着要來見你。”爲了避免誤會,他先開口解釋,“我送她過來。”

    溫想點頭。

    “我,我能否跟你單獨聊聊?”沈南城先看看溫想,然後看向顧夜西,“五分鐘,就五分鐘?”

    大度、要大度……顧夜西深呼吸,咬着牙走開了。

    他沒走遠,就擱十米內等着。

    溫想把視線收回來,眼裏的柔情蜜意變成了客氣知禮,“沈公子有話請講。”

    “想想——”

    “您以後,喊我溫想吧。”溫想很少打斷別人,除非萬不得已。

    沈南城默了片刻,“……好,溫想。”

    溫想稍作點頭。

    “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酒會?”

    那時候外祖母還沒去世,她去參加電影的殺青宴,沈南城是投資人,他們在酒會上聊了兩句,溫想印象不是很深。

    不是很深,但有。

    沈南城搖頭。

    不是嗎?

    溫想皺眉,想了好久,“抱歉。”

    有點失禮,但她實在不記得了。

    沈南城說沒關係,不怪她,“山洞太暗了,你不記得很正常。”況且,他當時灰頭土臉的,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不記得,也好。

    “山洞?”

    “六年前,我遭遇過一次綁架。”沈南城說話的聲調很平穩,彷彿在講別人的事,“綁匪想用我換贖金,把我困在山洞裏一個多月。”

    他雲淡風輕,“溫想,是你救了我。”

    “六年前……”溫想沉吟了一會兒,眉眼一擡,“那個受害者,是你?”

    沈南城點頭。

    他不記得那些劫匪的長相了,但記得溫想跑過來幫他鬆綁的樣子,彷彿渾身都帶着光,溫暖又治癒。

    後來啊,這些光被別人抓走了。

    他來得太遲,終歸是不合時宜。

    溫想把眉頭皺起來。

    沈南城知道她想問什麼,“六年前的沈氏正準備上市,老爺子爲了開盤順利,動用了很多手段壓消息,也不讓其他人報警。”

    “溫想,你知道嗎?”

    他笑了笑,很自嘲,“我啊,其實是一顆棄子。”

    綁匪和他家裏人的通話,每一次都開了免提,他每一次都能聽到,聽到沈寒節是如何與他們周旋,如何拒絕交付贖金,如何把他拋棄的。

    原來清風霽月的沈公子,也有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

    沈南城站在那兒,目光落在溫想身上,“過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欠着你一句話。”

    他說,“謝謝。”

    刀不砍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溫想不好置喙,只是點了個頭。

    沈南城看了她很久,目光釋然,“看到你現在過得幸福,足夠了。”他轉頭,看了一眼擱水池旁踢石頭的顧夜西。

    “他,確實不錯。”

    溫想笑了一下。

    這時,顧夜西看了眼時間,一腳把石頭踢飛,在池子裏濺開水花,然後他轉身走過來,走到溫想身邊,“五分鐘,到了。”

    聲音冷冷清清,趕人的意思很明顯。

    沈南城有自知自明。

    “溫想,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他還沒走遠,溫想說了一句話:

    “幫我轉告星然,她今晚的表現很棒。”

    沈南城沒回頭,應道,“知道了。”

    沈南城彎腰上了車。

    不一會兒,車開走了。

    顧夜西上前一步,踩住溫想落在地上的影子。

    “你跟他聊了什麼?”

    溫想看着他,眼角彎彎的,“你不是都聽到了嗎?”站得那麼近,跟沒走一樣。

    聽到了,所以不爽。

    顧夜西嘴硬,“沒有。”

    他不承認。

    溫想不跟他爭。

    “好啦,剛剛不還很大度嗎?”

    “我裝的。”

    “……”

    大方、紳士……她喜歡什麼樣,他就可以裝成什麼樣,除了在牀上的時候,他大概這輩子都不可能聽話。

    然後,他把溫想弄哭了。

    她哭了多次,他停下來哄,哄完一點也不溫柔地繼續,一點也不知道收斂。

    半夜,蟲鳴掛滿枝頭。

    牀頭的燈亮着,溫想躺在他懷裏,已經睡着了,顧夜西側着身看她,溫想的睡相很好,可能是哭過了,她的眼睫毛溼溼噠噠。

    他低頭,親吻那裏。

    “對不起。”他忍了,但是沒忍住。

    現在是凌晨兩點。

    顧夜西起身,把地上的睡衣撿起來套上,然後彎腰去關抽屜,關一個拉一個,拉出來那個,裏面放着兩塊玉佩。

    他拿出來,握在掌心。

    居簡風只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