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恰逢夜暖知溫顧 >第六百六十八章 我們都先冷靜一下
    顧長津深感疲憊。

    “阿厲是清白的。”像是極爲心痛的,顧長津雙目緊閉,緩緩地說出來,“他那樣重情重義的人,怎麼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是我。是我威脅了金昌文污衊他,都是我。”

    這盆髒水是從他手上潑出去的,還潑給了他死去的、唯一的兒子。

    顧夜西沒問原因。

    他問第二個問題,“之前換藥用的血液和骨髓液你拿去做什麼了?是爲了研究什麼?和我有關是不是?”

    顧長津並沒有馬上回答。

    顧夜西盯着他,“是不是?”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的了。那些虛的面子、裏子,該丟的早丟完了,顧長津和他對視,“是。”

    “……”

    “我在研究怎麼治你。”

    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的發生的概率微乎其微,可如今真的發生了。

    顧夜西此刻的心情有些難言。

    “你不用有什麼負擔。”見着他的表情,纔回想起他小時候也曾天真爛漫,顧長津垂下眸,坦言,“之前爲了保護你,不給任何人乘虛而入的機會。包括想想,我都做過不光彩的事……”

    溫想和顧夜西靜靜的聽着:

    比如高三那年。他指使金昌文教唆了一位兒子患白血病急需用錢的父親——孫絲倪。讓他在學生的飯菜裏投毒。

    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

    在中毒進醫院的學生裏,包括了孫絲倪的親生女兒。他費盡心思,用錢用手段,爲的就是提醒顧夜西保持警惕。

    再比如溫想遇到私生飯那次。

    哦對,那私生飯還和林業撞名了,也叫林業來着。

    原是想嚇唬一下,但沒想到最後誤打誤撞,被顧夜西逮個正着。他沒辦法,只能順水推舟將這頂帽子扣在了樓巧君和辛芳洲頭上。

    然後花了些心思。

    將自己乾乾淨淨的摘了出來。

    ……

    顧夜西覺得他的行爲極爲匪夷所思。

    完全被矇在鼓裏的感覺,等反應過來,卻也不想再去計較這些了。

    “行了,我知道了。”顧夜西面無表情,似是不想再聽下去了,有些生硬的語氣,“你對我做過的事暫且就算了。可我沒資格替別人原諒,那是你的事。”

    顧長津的嘴脣動了動。

    想說他不是爲自己辯解,沒別的意思。

    話沒說出口,溫想溫聲,“我不怪您。”

    顧長津和顧夜西同時看向她。

    溫想站在輪椅旁邊,躬身,“我依舊感謝您,救了阿瑾。”

    ……

    醫院這邊的排班重新調整過,刻意讓認識顧夜西的人避開他,避免引起混亂,溫想開門走進去,將顧夜西扶到牀上。

    還有一個枕頭在沙發上。

    溫想正想去拿,走了一步便察覺手腕被人拽着了,她一頓,然後回頭,“怎麼了?”

    顧夜西盯着她看。

    “我去拿枕頭。”以爲他是因爲顧長津的話心情不好,溫想耐着性子,語速慢慢的,“累的話睡一會兒,等會兒我叫你。”

    顧夜西依舊盯着她。

    注意到他的表情,溫想總算看出點端倪,視線移開了會兒,又覺得她沒必要退讓,於是慢吞吞的挪回來,“顧夜西,你——”

    “叫我什麼?”

    溫想皺了下眉。

    語氣像是質問,又不像,顧夜西可憐兮兮的望着她,問,“爲什麼不叫我阿瑾?也不叫我顧同學了?”

    “顧夜西不是你的名字嗎?”

    “可我不喜歡聽你這麼叫我。”聽起來冷冰冰的,像陌生人之間的稱呼,一點都不親熱。感覺好像他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此時,顧夜西一整張臉都是垮的。

    “顧夜西。”溫想沒順着他,認真且嚴肅的說,“你太自我了。”

    溫想很少指責他。

    這是爲數不多的一次。因她這話,顧夜西的後背僵硬,腦子裏一片空白,須臾,纔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和她對視。

    他打直球,“那你要怎樣才理我?”

    “我們都各自冷靜一下。”

    顧夜西最怕的就是這句。

    溫想站了起來,緩緩地將手抽出來,打算關燈,顧夜西表情微僵,可身體的本能卻容不得他遲疑,先她一步將燈關了。

    因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溫想頓住。

    下一秒,顧夜西伸手托住她的腦袋,在她定格的目光中親了上去,另外一隻手箍着她的腰,像是想徹底安定下來,迫切又剋制的觸碰。

    這時便能看出男性和女性的區別了。

    此刻,溫想就像一艘觸了礁的船。

    顧夜西是海、是浪,用力的拍打着她,試圖掀翻她。他天真的以爲,這樣她就會認真審視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危機四伏,她應當屈服的。

    可她很平靜。

    溫想抱着他的頭。

    沒有迎合,也沒有反抗。

    察覺到她這反應,顧夜西頓時心涼半截,不捨又留戀的鬆開她,然後飛快地又啄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語氣,“消氣了嗎?”

    “……”

    他是憑什麼這麼自信的?

    難道真把她當成了色令智昏的女人了不成?

    溫想反問,“這算什麼?”

    顧夜西答得很快,“哄你?”

    溫想糾正,“這是哄你的吧?”

    “我沒生氣,不用哄。”也不知道是真沒聽懂還是假沒聽懂,顧夜西就是一本正經的表情,自顧自說着,“但我現在的心情很好。”

    你當然好了。

    溫想很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把燈打開。

    這一瞬,顧夜西往她頸窩上湊。

    溫想往後躲,避開了。

    “……”

    之後,溫想把他掐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像是沒有一絲留戀,起身後倒退了好幾步,擡起眼,“我們都先冷靜一下。”

    “溫想。”

    溫想看着他。

    顧夜西和她對視,一字一頓,“你,冷暴力,我!”

    溫想尋思,“我哪裏冷了?”

    像是心安理得,顧夜西極爲無賴的碰瓷,“可我就是凍着了。”

    “哪兒?”

    “這兒。”他指着眼睛。

    往下。

    “這兒。”他指着嘴巴,

    再往下。

    顧夜西捂着心口,表情忍得很辛苦,也不要臉了,“都凍傷了。內傷,你都不考慮賠我醫藥費的嗎?”

    “……”溫想有些不知所措。和顧夜西相處這麼久,吵架了通常也都是他讓着她,因爲她是要臉的。

    憋了半天,她生硬的憋出了句,“你別玩了。”

    顧夜西湊到她面前,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你給我捂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