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張軌在內的各地官員,雖然心裏都很看不起張賓一個個堂堂的朝廷命官,居然不要臉面,像是個最低等的商人一樣的親自到各地售賣東西。
覺得他自己降低了他的身份,丟朝廷做官,大家世族人們的臉。
士農工商,身份層次分明,高貴低賤一目瞭然。
張賓明明身份貴重,貴爲士族,偏偏要做下賤的事情,把自己身份放到商人哪裏。
但是由於宋丁雲在登基時,就曾經當着文武百官表達了對張賓的看重,欣賞。
親口承認過他是內臣,是國之棟樑,肱股之臣,加上幷州等於宋丁雲的後方一樣,是宋丁雲最看中的地方。
因此張軌等人心裏,私下裏在看不慣張賓,爲了自己面子,爲了宋丁雲,也會給張賓買東西。
而且還都是大手筆。
畢竟張賓是內臣,誰知道他是不是奉旨賣貨,不買萬一宋丁雲一個不高興,隨便說一句話就夠喝一壺的了。
張賓倒是次次都像是沒有看到各地官員飽含深意的目光一樣,開開心心到處賣貨。
但也沒有誰敢明目張膽的嘲笑他,官位比他低的畏懼他,官位比他高的目光長遠,心裏想法根本不會當着他的面大刺啦啦的表現出來。
由於運送貨物直接走官府特殊渠道,一路走哪裏都開綠燈。
種種原因湊成一堆,張賓賣貨之旅進行得無比的順利。
到五月份時張賓就讓幷州的財政收益翻了近五百倍,貢獻給朝廷的銀錢比益州,翼州,荊州等人口大州還要多幾倍,全靠售賣各種方便食品。
沒有到年末,宋丁雲也沒有公開,看着國庫裏金燦燦的黃金,宋丁雲只是暗地裏用系統花費了點能量,兌換了點張賓想要的東西給他,張賓幹勁更大了。
張掖郡隔壁酒泉郡畫裏伸縣領土內的一座山坳裏,張賓帶着五千人在這裏安營紮寨。
張賓剛帶着人去西域長吏府,賣了一批貨給掌管西域長吏府的人,返回時走到這裏天快黑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就就地安營紮寨了。
帳篷堆旁邊,有數堆巨行火堆,每幾百個人圍這一堆火,左手拿着饅頭,右手端着撒了幷州生產的下飯菜在喫飯。
一個個都喫得很開心。
張賓在其中喫得也和所有人喫得一樣,大口喫饅頭,大口喝粥,一點兒也沒有當官的架子。
看着碗裏漂浮的梅乾菜肉醬,張賓嘖嘖稱奇,雖然從兩個月生產出這玩意兒起,張賓就時常都在喫它,幾乎沒有一天不喫。
但是兩個月過去了,還沒有喫膩不說,反而覺得還挺好喫的。
張賓心裏越發崇拜宋丁雲了,不愧是自己門派的老祖宗啊!
就是厲害!
隨便一個看着平平無奇的方子搞出來的東西就是這麼好喫,就沒誰吃了不說聲好的。
想到一路來,西域長吏府,涼州,雍州等州那些官員還以爲自己真是鑽錢眼裏了,自降身份當商人,不要臉面。
卻不知道宋丁雲給了自己比面子還好的東西。
面子算什麼,官至太傅又怎麼樣,還不是隻能活五六十歲就會死了。
無論身前多麼榮耀,都逃不過五六十歲就死的結局。
大不了就是身前榮耀的人,死了葬禮隆重些,陪葬品豐富些,子孫後代受庇佑,但是死後的庇佑,哪有人活着的庇佑強啊!
人死了後代被欺負不可能從棺材裏爬起來,只要活着,讓人擡着也可以擡去討公道報仇。
宋丁雲可是活了上千歲了的,官位不重要,活得久纔是王道,死了就一切如煙消雲散,都沒有了,活着最起碼每天有大白饅頭可喫,無數美人可睡。
再說了有宋丁雲這個老祖宗在,自己只要不犯錯一切跟着宋丁雲指令做事,不惹他厭煩,根本不可能混太差的。
張賓越想越開心,喫着饅頭喫着喫着就笑出了聲。
一把年紀了,笑得和三歲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糖果一樣開心。
張賓暗自決定就讓他們嘲笑,誰笑得厲害,誰敢暗中給自己使絆子,以後等他們死了,自己就欺負誰的後代,祖宗債,後代嘗。
反正隨便欺負,也不可能從棺材裏爬出來和自己對着幹。
太過分的,以後就刨他們墳,讓他們嚐嚐挫骨揚灰的美妙滋味。
或者是把他們刨出來,換上他們仇人的屍骨讓他們的後人祭拜……
張賓笑得一臉邪惡,突然一隻鴿子飛到了張賓腳邊停下。
張賓立馬把手裏的碗和饅頭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捉過鴿子,取下鴿子腳上的竹筒,放飛鴿子打開竹筒:
“河西鮮卑貴族,禿髮推斤第六子若羅拔能,率軍入侵涼州張掖郡,一路男丁全部砍死,女的抓捕囚禁,已經燒殺搶虐了兩個郡縣,正在……”
張賓看完紙條上字,把紙條揉成一團丟前方的火堆裏,低聲嘀咕:
“兩個郡縣,守縣官兵就有兩萬人,而且每個郡縣還有武藝高強的督察所的女人鎮守着,若羅拔能的隊伍在驍勇善戰,也沒道理這麼快就攻破兩個縣城,到達第三個縣胡作非爲了。”
“不對勁,一定不對勁,若羅拔能不會那麼厲害的,老祖宗給的各個郡縣的防禦工事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三個郡縣不可能半年了還沒有修好防禦工事,既然修好了,不可能一點兒時間都沒有抵抗,被人去就闖了進去……”
張賓皺着眉頭,明亮的火光照在張賓臉上,附近的士兵們一看張賓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思考問題。
而張賓思考問題時最討厭有人說話或者是有其他嘈雜的聲音,所有人都放輕了動作,生怕影響了張賓。
張賓的第三子張敏之一邊喫着饅頭一邊走過來,見張賓在自言自語,由於張賓說話聲音太過於小聲,直接淹沒在了柴火燃燒發出的噼裏啪啦的聲音中了,張敏之來到張賓身邊也聽不清楚。
張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頭直接皺成了川子,手裏饅頭也捏成一團,就是沒喫。
張敏之見狀,忍不住了,出聲關心的問:
“父親,您如此,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張賓擡頭看向張敏之,見他一臉關切,沒有出言責備,反而搖頭:“是有難事!”
張賓起身環顧四周,見附近的人都喫好了,擡頭看了看天,如今天黑沒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