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傳言的源頭爲何，唯有少數着知道那個境界，稱之爲——劍界。
一念成界，可囊括世間萬物。
凡劍界中的任何東西，皆可成爲舉世中最爲鋒利的劍。
一草一木，可斬日月星辰。
一滴水，可化爲無邊星海。
一粒塵沙，可演化出億萬道劍芒。
人世間的一個角落，原本答應了夜映雪出手的蘇靈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蘇靈塵的打算是飲了這壺酒便去讓這件事塵埃落定，誰知事情發生的這麼突兀，顧恆生居然和北宮昕打起來了。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顧恆生竟然可以與北宮昕正面交戰，暫時不落下風，簡直出乎了世上任何一個人的意料。
“已有劍界的雛形了，當真可怕。”
這個世上，能夠讓蘇靈塵露出這般神色的事情，少之又少。
這一次，蘇靈塵當真是被顧恆生給震驚到了。
“尋得初心，大道有缺，要展現你真正的天賦實力了嗎？”
蘇靈塵望着萬葬山脈的顧恆生的身影，像是第一次認識顧恆生一樣，眼神複雜。
萬古唯一的恨天劍仙，絕非虛名。
“小師弟這麼強了嗎？”
浮生墓，衆人都癡愣住了。
隨着顧恆生與北宮昕的交戰，整個天下都開始動盪了，自然也波及到了浮生墓。
衆人現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顧恆生的身上，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若非北宮昕的驚擾，小師弟肯定會繼續閉關不出。
等到小師弟自己想出來了，怕是天地換色之時。”
師門長輩的眼神中有欣慰，有震撼，亦有驚喜。
不由間，世間諸多強者都想到了那一次鬼門大開，顧恆生將自己的那一道靈魂分割出去的事情。
“浮生大帝分割了自己的靈魂，不是實力大損，命懸一線嗎？
爲何這一次浮生大帝現身，實力反倒如此的恐怖了？”
對於這件事情，無數人都不知道，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然而，沒有幾個人清楚其中的變化，即使是墨依白等人同樣不明。
“這纔是恨天劍仙應該有的風采。”
柳長生凌立於一方空間之上，喃喃自語。
柳長生曾逆流歲月，親眼見證了恨天劍仙逆伐幽帝的場面。
每每回想起那一幕幕，柳長生便覺得極爲的不可思議。
無缺的大道之下，竟然會誕生出這樣的人物，一劍斬出了一絲大道裂痕。
到了這一世，世人皆知顧恆生便是恨天劍仙的轉世之身。
然而，在柳長生看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直到今日，柳長生才明白了這一點。
恨天劍仙之所以能夠被譽爲萬古唯一，只因其道心無缺，天生劍心。
劍心無缺，縱然是面對一尊仙，顧恆生也敢拔劍一戰，無畏不退。
“這個世界，要變得更爲的精彩了。”
蘇靈塵覺得自己暫時沒有必要出手，靜觀其變。
同一時間，顧恆生與北宮昕對戰十餘招，幾乎將萬葬山脈都打沉了。
但是，萬葬山脈可以存世無數年，其中的法則自然是不可能被抹除。
大戰的餘波毀掉的只是萬葬山脈的表面形狀，沒有傷及禁地的本源。
除非顧恆生與北宮昕的實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或許可以辦到。
正如北宮昕想要滅世一樣，他可以斬盡世間所有人，卻毀不掉這個世界。
因爲這個世界的大道秩序被一股遠超其修爲的力量庇護着，讓北宮昕束手無策。
北宮昕的最終目的是讓這個世界走向終點，倘若辦不到的話，即使鎮殺了世上所有人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劍界的雛形，你半隻腳已經邁入永恆了嗎？”
北宮昕感受着四周虛空的變化，自己好像處在了顧恆生的世界中，一舉一動都會被顧恆生提前探查。
“差不多。”
顧恆生沒有庇護，直言道。
“你是怎麼做到的？”
北宮昕愈戰愈勇，青虹劍綻放出了其真正的光輝。
自北宮昕入世以來，還是第一次打得如同痛快，棋逢對手。
“心靜下來了，自然也就做到了。
如果你可以坐下來跟我談談，或許也能夠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顧恆生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又是輕笑，又是長嘆，眼神中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
顧恆生尋回了本心，真正看懂了這個世界的棋盤，看懂了自己所要追尋的路。
所以，顧恆生邁過去了，初窺極致的永恆劍道。
“少自以爲是了！”
北宮昕不顧一切的出手，完全不考慮任何的後果。
“讓你坐下來跟我喝杯酒，難道就這麼麻煩嗎？”
顧恆生暗罵一句，手中長恨劍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世間各地宛如白晝，尤爲的刺眼。
一言不合，兩人又開始廝殺了起來。
只不過，因爲顧恆生的修爲始終略遜一籌，只能夠依靠劍界雛形的力量與北宮昕周旋着。
想要擊敗北宮昕，顧恆生還沒有這個實力。
一念，化萬劍。
凡劍界中的一草一木，全都被賦予了可怕的力量，鎖定住了北宮昕的身體，刺向了北宮昕。
“滅！”
北宮昕看着涌向自己的億萬道劍芒，一字吐出，手中青虹劍輕輕一斬。
世人什麼都看不到了，只知道眼前一片空白，耳朵轟鳴。
即便是諸帝都退到了許遠的地方，周身凝聚出了防禦護罩。
當世人看到了一絲景色時，瞠目結舌，驚恐萬分。
帝路，崩滅了！上一次帝路崩毀，便是因爲北宮昕與顧恆生兩人的大戰。
那時候，顧恆生與北宮昕對戰十餘招便落敗了，甚至還消耗了自己的壽命，極盡昇華的一戰。
即使如此，那個時候的顧恆生還是沒法與北宮昕相提並論了，甚至連成爲北宮昕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而這一次，顧恆生已然可以和北宮昕平分秋色。
除了五大禁地與雲界山以外，帝路的其餘星域再一次成爲了飛灰。
幸虧生活在帝路的修行者一早就撤出來了，不然連一具全屍都留不下來。
不過，也有一些修行者貪戀帝路的蘊藏靈寶，沒來得及離開帝路，直接隕落了。
帝路中充斥着顧恆生與北宮昕的恐怖劍意，世俗修士的神念已經沒法觸及到裏面了。
有修士想要打探其中的情況，神念輕輕觸碰到了帝路的空間，瞬間被無盡劍意所吞噬，輕則受傷而昏厥，重則當場死亡。
唯有九道極境及以上的大修士可以隱約看到帝路中的情況，心神動盪不安。
當塵煙散盡，世間強者看到了顧恆生與北宮昕的身影。
顧恆生站在萬葬山脈的虛空之中，北宮昕則是處於星海風暴的深處，兩人相距無數裏，遙遙相視。
“北宮昕，你苦苦尋覓的永恆劍道，其實你早就擁有了，只是你着相了。”
顧恆生見北宮昕暫時沒有動手的打算，再次說道。
大戰上百回合，顧恆生其實已經有些疲乏了。
畢竟，顧恆生修行的時間終究是短了一些，想要與北宮昕真正的死戰不休，暫時還沒法做到。
“在這個世界上，我未曾擁有過任何美好的東西。”
北宮昕一步千萬裏，直接出現在了萬葬山脈的上空，與顧恆生對視而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其實，以前我也和你一樣迷茫，不知該怎麼辦。
有一個人告訴我，如果碰到了難題，要讓自己的心處於一種極致的平靜，讓自己身處棋盤之外，方可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還說，唯有走出了棋盤，纔有希望成爲執棋之人，掌控自己的命運。”
白衣輕裘，三尺青鋒發出劍吟嗡鳴之聲。
“這些話，應該是三先生所言吧！”
北宮昕沉默了很久。
“是，正是我三師兄所說。
現在想想，若非三師兄的一路扶持和指點，我根本走不到今天，他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
兩人大戰了上百回合，終於可以心平氣和的聊幾句了。
“三先生的風采，萬古罕見，值得敬重。”
北宮昕對浮生墓的諸葛昊空很是敬重，能夠以大帝之下的修爲推演萬古，成爲執棋之人。
這本事，無盡歲月中怕是獨此一份。
“北宮昕，你怕死嗎？”
顧恆生突然問道。
“可笑。”
北宮昕譏笑道。
如果不是顧恆生的阻攔，剛纔北宮昕都打算衝進萬葬山脈的那一道空間裂縫中，欲要對仙庭之主拔劍了。
死亡對於北宮昕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甚至是一種解脫。
到了北宮昕這樣的層次，求死都是一件難事，自殺都很難真正的消亡。
“若是不怕死，那麼就徹底放下心底的戒心，與我共飲幾杯美酒如何？”
顧恆生嘴角輕輕一揚，笑着說道。
北宮昕沒有回答，似乎是在猶豫。
“怎麼？
害怕了？”
顧恆生故意這麼說道。
“什麼酒？”
北宮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