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人類語傳來,阿庫尼爾亞斯悚然睜開眼睛,那條灰色巨龍巴魯託正趴在破敗教堂的石臺上看着自己。
“我似乎.......很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捂着腦袋坐立而起,一旁,鎧甲巨龍朵拉絲默默藏在陰影中讓破碎的椅子包圍着自己。
“是的,真實總是那麼讓我們迷惘,這就是我們月教的忌諱,切勿深入思考自己是否存在。”巴魯託循循善誘,讓後者漸漸清醒了過來。
“現在你已經聽完了所有佈道辭,主神亦認可了你的信仰,你和月教訂了誓約。”
阿庫尼爾亞斯站起了身打量着自己,除了皮膚似乎有些泛光發白之外。
巴魯託閉着眼睛爬了過來,從黑色亞麻布教袍裏摸出了一個月牙狀的護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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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初級的彎月護符。作爲初級誓約者,你對於主神的信仰未必牢靠,用這個東西可以加深信仰,並強化奇蹟術力量對抗你將面對的神敵們。”
他接了過來,剛入手的瞬間就感到一股溼冷的寒意直透靈魂深處,腦海的潛意識裏若隱若現那座五邊形金字塔樣貌。
他可以無比真實地感受到溼冷神祗活生生的存在,就在世界的某一個位置,儘管不知道具體所在,但無疑不是神棍瞎編出來的,是確確實實的“神”。
“溼冷之神用月岩製造了大量彎月護符,分發給剛加入月教的神職和騎士們。那‘溼冷’一詞蘊含的深意,是幫助迷途者理解月教教義、輔助他們在艱難磨礪中更接近主神。”
無需學習,阿庫尼爾亞斯便看懂了刻在護符上幾個立體符號的意思,這讓他納悶。
“你已經開啓了內在之眼,自然能讀懂從‘上界’轉錄到此界的如尼文。不過看不看得懂都無所謂,諸神的魔法已經失去了傳承,僅有尚存的個別英雄還在使用......”
巴魯託說到這兒瞥了一眼陰影中的朵拉絲。
“你就安心施展奇蹟即可,不用管這東西。”
“好的.......可什麼奇蹟?我要做什麼?”
阿庫尼爾亞斯愈發腦袋一片空白,像一個剛出生的雛子一般問起巴魯託,以往的事情全然忘卻。
“吼~”
忽然低沉的嘶鳴聲響起,朵拉絲撞開了那些木椅圍欄爬了出來,右爪捏着那根權杖拄在地面上。
巴魯託聽懂後轉過頭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阿庫尼爾亞斯,張嘴卻是同情的話語:
“真是可憐,你竟然被古老的禁忌術操弄了靈魂。”
“什麼?”
他仍然懵懂無知。
朵拉絲臨近了這個淺信者,渾身鏽化的鋼鎧“吱嘎”作響非常難聽。
它伸出了一隻鐵爪對準阿庫尼爾亞斯,異樣的魔力波動開始凝聚。
“根源淨化。”
無形的衝擊波瞬間發出掠入了其腦部,烙印在阿庫尼爾亞斯精神體上的德盧卡符號緩緩解除,那熟悉的記憶重新涌入了腦袋裏。
“這!發生了什麼?我記得我被德盧卡家族的獅鷲騎士擊落了!然後就......”
“顯然罪孽之術流落到了主世界外,在不可知的某一界氾濫成災。”巴魯託轉頭對同伴朵拉絲交流起來。
“什麼?”阿庫尼爾亞斯喃喃開口。
巴魯託輕笑起來:“你很幸運,這種罪術一度導致人類黃金血脈被污穢貶損,在諸神組織的討逆騎士們奮勇作戰下消散殆盡。瞭解它的罪者均被磔刑處死,然而朵拉絲當年恰好參與了那一戰,她開啓了內在之眼年輕時系統學習過魔道知識,所以記錄這門失落法術,否則,就連主神也沒辦法救你。”
“救我?”
“沒錯,禁忌的靈魂學是逆神者們的技藝,神當然不知道其中的奧義。據說中術者會喪失自我,被貶爲只會聽從命令和本能慾望的劣獸,以往的回憶會慢慢消散。這裏是永遠被主神注視的神都,靈魂的毛病可以從物質的外表上被發現。”
阿庫尼爾亞斯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肉體,那泛光發白的皮膚狀態逐漸消失,生命衡量的狀態復位。
“我靈魂被玷污......體現在身體發光?”
不知爲何,月教教義:敬畏光明,又涌上了心頭。這“光明”似乎並非指光線,而是別的什麼東西。
“繼續吧,現在傳授給你一個月教奇蹟,稍等一下。”
巴魯託爬了過來,隨後直接脫掉了那身黑色教袍,一身老邁的乾瘦龍軀在銀輝下展露無遺,肋骨根根暴出像是剛出土的化石,背上的兩對翅膀更是萎靡不已,和朵拉絲的巨翅相比只有三分之一。
“呵呵,要是一條龍有一萬多年不鍛鍊肉體,大概就是這樣的。”它人性化的訕笑幾聲,似乎有些尷尬。
“不過我是神職又不是騎士。月教教義指導我需更注重內在,而非物質的肉身。”
“一萬年.......”
巴魯託一邊扭動着脖子在自己的身上尋找着什麼,一邊解釋:“在神域,時間幾乎是停止流淌的,生命的存活歲月被儘可能延長。當然,最終還是必有一死,就算主神也無法逃脫。”
說話間,它找到了目標————一塊沒有龍鱗覆蓋、凹下去的肉窟窿。
接着灰色巨龍麻利地從教袍內兜中取出了細小的刀具,耐心地將自己的血肉劃開,彎曲着脖子聚精會神搗鼓着傷口,龍血緩緩滴落污染了石階。
阿庫尼爾亞斯震驚地看着這一幕,不知道傳授奇蹟和自殘有什麼聯繫。
“在哪裏呢?我記得就是這塊肉啊......”
巴魯託找了半天也沒結果,血肉豁口也逐漸被它撕扯得越來越大,但始終沒有發現目標。
“算了,找不到了,時間太久也許已經和我的血肉融爲一體了,要死後剖屍才能找回。”
它搖了搖頭,決定換個目標。
不理會還在淌血的傷口,巴魯託直起身子尋到了自己皺紋滿布的腹腔,那裏有許許多多縫合的痕跡,還特別用不同紋身標記了下來。
“就這個吧。”巴魯託找到了一處縫合口,用精密刀具切開,從肉縫裏咬牙忍痛扣出了一坨蠕動之物。
“拿去!快讓祂進入你的體內!”
巴魯託似乎脫力嚴重,喘着粗氣按着失去肉塊的那個傷口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