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納走到地下實驗室中央,那裏停着一座巨大的鍊金之釜。
“這個混沌之爐是我花費畢生心血建造而成,配合刻印在地板上的鍊金法陣,就能完成最後的一個階段:rubedo赤之過程,迎接永生的奧祕”
地板開始亮起,那些繁複的陣紋鏈接着實驗室各處擺放好的材料:
金、銀、銅、鐵、鉛、錫、汞,還有大量的活體。
“我花了很長時間探究爲什麼總是在最後一步失敗,結論是缺少了一種元素。”
舍納從懷中掏出了一本較爲陳舊的皮質外殼筆記本,一邊打開一邊走向被關押在籠子裏的各色生物。
“洛努從帝國圖書館中盜取了古代煉金術士的手抄本給我,我這才知道原來物質的世界包羅萬象,一切都要從本源出發,下面的如同上面的,上面的如同下面的。”
他蹲下盯着透明水缸中昏迷的活體,視線轉移到記載着密密麻麻的筆記本書頁上,上面還畫有相應配圖、夾着一些標籤說明。
“既然要煉成對人類來說的永生結晶,那當然不可能只從金屬礦物下手,和我同源的血肉是不可缺少的”
舍納的眼神中閃爍着瘋狂、希冀、解脫和緊張,他緩緩站起,看向了大型鍊金陣之外的工作臺,那裏堆放着以前實驗的日誌。
耗費無數精力,跨越數個時代,被世俗糾纏不休,現在終於有所回報
“尼古雷德、雅兒貝德、翠尼塔斯......盧比多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步”
舍納激動地走向工作臺,準備啓動最終進程。
尼古雷德、雅兒貝德、翠尼塔斯、盧比多分別對應nigredo黑之過程、albedo白之過程、citrinitas黃之過程和rubedo赤之過程。
這是物質腐爛、發酵、提純和昇華的四個必經階段,最終昇華後的成果據古代煉金術士的描述,將能解開永生之謎。
舍納已經完成了前三個步驟,下級礦物銅鐵鉛錫已經被腐敗“殺死”,汞也成功充當了橋樑鏈接上了黃金與白銀。
俗稱“點金石”的金色膠狀物此刻正停在鍊金釜混沌之爐內,只等鍊金陣溶解活體,將其精華導入就成了。
但這最後一步他十分謹慎,第一怕活體的數量和灌入速度有問題功虧一簣六百年間他已經在最後一步失敗了很多次。
第二就是活體難尋,而且這類實驗會引起恐怖的輿論風暴,就連他的家人也不會容忍這個行爲,最後衆叛親離會導致徹底喪失實驗條件。
最後就是,舍納也不清楚所謂永生成果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會不會自己理解有誤合成出的是個可怕產物
“不管了,經過無數次失敗和計算,這次一定能成,我已經不想在世俗中煎熬了。”
舍納在準備啓動法陣時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不等了。
可就在這關鍵時刻,他的空間戒指忽然震動了起來。
“這是聯絡球有人找我”
他不得不中斷實驗,釋放出了一枚小巧的水晶球查看起來。
聯繫他的是管家。
“老爺,打擾您的美夢我十分抱歉。但莫蘭老爺上門了,說有十萬火急的重大事件要找你商量。他是和一羣血龍一起來的。”
“知道了。”
舍納鬱悶地呼出了一口濁氣中斷了通訊。
他不得不脫下鍊金袍並關閉預熱狀態的鍊金法陣。
這是用鈾金做動力源的,消耗非常巨大。
隨後白晝石燈、鍊金釜統統熄滅了光芒,只有那膠狀物透過大釜的透明小窗向外散發着誘人的奢靡金芒。
舍納從祕密升降梯回到了自己位於宅邸頂樓的房間,接着換上正裝匆忙下樓。
在會客廳,莫蘭男爵坐在沙發上焦急地抖着腿,面前的呈上的紅茶一口沒動。
“怎麼回事”
舍納下來劈頭蓋臉問道,語氣粗暴不耐煩。
莫蘭只把這當作半夜被叫醒的起牀氣,沒在意地說道:
“赤龍緊急派了血龍找我們去擎山開會”他指向窗外,十幾只血龍焦急地撲騰着翅膀,顯然拉斐爾給它們定了返程時間。
“什麼”
舍納的表情從緊鎖眉頭不耐煩到完全舒張瞪大眼睛張開嘴巴只用了一秒。
“沒錯,它來了”莫蘭男爵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戰爭。”
......
拉斐爾看着莫蘭和舍納滿頭大汗地從血龍上下來,饒有興趣問道:
“你們不是早料到有這麼一天嗎爲什麼真發生了像沒有預料一樣慌張”
“您說笑了......”
莫蘭男爵隨意敷衍了過去。
舍納則緊張問道:“赤龍閣下,請問敵人什麼時候開始進攻的從什麼地方進攻的數量如何戰局優劣如何”
“瓦緹子爵,幹嘛那麼害怕”阿爾維斯從拉斐爾的後足邊走了出來,“要真勢如破竹被打穿,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對吧”
拉斐爾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一直在邊界佈置眼線,如果對方突襲早就會被我知道,根本不存在開戰了再找你們過來。”
舍納稍微鎮定了一點:“這麼說只是他們開始準備了嗎那就還好......”
他還盼着完成最後一階段實驗然後研究那個成果並消化呢。
慢慢地,希爾、米爾魔斯、科莫、阿梅利亞這些重要人員一一到來。
甚至矮人王耐薩和長老團以及大狗頭人伊諾克緹都趕來了。
“這麼多人,看來是要做總動員準備了。”舍納看着逐漸擁擠的空間暗想。
最後一頭健壯的黃金龍鑽了進來,徹底將空間添滿,僅剩下場地中央的一處小空地。
埃維莉娜和嘉麗惦着腳尖從縫隙中走了出來,乖乖坐在狗頭人提前搭好的桌椅上準備手寫記錄。
“父親也來了......”
嘉麗注意到了站在前沿的舍納,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躲閃不讓他看到。
然而舍納此時心中只想快點收工回去進行實驗。
“那就開始吧。”拉斐爾掃視了全場,最後把目光看向了攀爬在山壁上的阿諾德。
“諸位拉斐爾的臣僚,我在數小時前發現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阿諾德沉穩地開始敘述:
“東北方向,那個叫萊頓的人類王國的危險日益增加。據我觀察,現在那裏的人類數量已經難以計算,烏茫茫的一片不斷從那個高速移動的軌道鐵皮車上被運來。但很快就分散到沿河的樹叢中沒了蹤影。白天完全看不出有人的影子,但那裏的人類數量已經很可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