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捧着海碗,噸噸噸一陣狂喝。
等他們剛喝完,見‘安圖’又滿上一海碗烈酒。
衆監工心底不敢怠慢,將嘴裏的酒嚥下,又慌忙跟着倒酒。
一碗,二碗,三碗……
季婈不說話,一味“幹”了酒。
衆監工從貴人願意,跟他們喝酒的興奮中,漸漸變成……
我滴個娘誒,怎麼貴人還在喝?!
怎麼貴人喝了半天,臉不紅氣不喘?
莫不是酒仙臨世?
要不是親眼看到,貴人碗裏的酒,在嘴裏一點一點少掉。
他們還以爲貴人,將酒倒掉了呢!
衆監工不敢停下,貴人都喝得?他們怎麼就喝不得了?
衆監工很無奈捨命陪貴人……
“嗝——”呼風雙頰酡紅,亮眼迷離,看季婈看出兩個重影,不斷晃悠。
他喫力的甩甩頭,將重影晃掉。
看‘安圖’面不改色的又幹一碗,他連忙矇頭蒙腦,晃晃悠悠捧起海碗“幹——”
“砰——”
酒剛灌一半,呼風身子搖了搖,身子後昂,徹底醉暈過去。
呼風的醉倒,猶如打開了醉倒開啓鍵。
剩下強忍着身子搖晃的監工們,再也忍不住醉意。
接二連三咚咚咚倒在地上。
巴雷放下酒碗,雙手搓了搓臉醒酒。
雖然他沒有喝多少,可這酒太烈。
喝上幾碗,也有點暈頭。
醒完酒,巴雷開始一一探查,醉倒的監工們。
確定同僚們,都醉得迷迷糊糊,分不清東南西北後。
他朝季婈道:“恩人,可以了。”
季婈聞言輕輕的籲出一口氣,擡起清明的眼,放下酒碗。
她輕啓櫻脣,淡淡道:“開始吧。”
巴雷點點頭,拍拍其中一個,稍微有背景監工的臉。
將季婈之前問過他,他又不知道的問題,問了出來。
“最近上面有什麼動作?”
“你收到什麼消息?”
“上面最後想怎麼處理,這些曠工?”
……
被拍打臉部的監工,迷迷瞪瞪的看着巴雷,久久整理不出思緒。
他大着舌頭,嘟嘟囔囔的開口。
“還不是那些消息?烏風早晚要能吞下……”
季婈心頭一跳!
隆哈要吞併烏風??!
要知道烏風的國土,比隆哈,大了不止一倍呢!
看這醉醺醺的監工,篤定烏風氣數將盡的神色,季婈深深的蹙起眉。
烏風是隆哈與焱昌國之間的屏障。
若是驍勇善戰,野心勃勃的隆哈,真的吞併了烏風……
那離侵略焱昌國,還遠嗎?
“死!最後那些曠工都得死!”
被詢問的監工大着舌頭,大聲嚷嚷。
巴雷看向季婈。
季婈繃着小臉,對巴雷道。
“你問他們,打算讓這些曠工,怎麼個死法?”
巴雷又拍了幾個,醉得一塌糊塗的,幾個監工的臉。
這人瞪着迷離的眼“嗝——”了一聲,打了酒嗝。
他嘿嘿笑着回答。
“我知道,等挖完鐵礦,再將烏風官府的人引來,讓烏風的人認爲……”
嗝——是焱昌國這些孫子來挖礦!”
話沒說完,這監工實在頂不住醉意,倒頭呼呼大睡,呼嚕震天。
季婈雙脣抿緊。
雖然這人沒將話說完,可後面事情的發展……
她差不多能猜出個大概。
“呵。”
季婈輕笑,聲音中飽含諷意。
隆哈國既挖了烏風國的鐵礦,又將罪名嫁禍給焱昌國。
等焱昌國和烏風打起來,再坐收漁翁之利!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她感慨之後,緩緩蹙起眉。
爲何隆哈在烏風挖這麼多鐵礦,烏風竟一點消息都收不到呢?
想到這,季婈心頭一凜!
想到一個糟糕的可能……
烏風有人跟隆哈勾結!
所以隆哈在烏風境內,挖礦這麼大動靜,上頭纔會沒人知道。
烏風有人叛國,並且地位不低。
所以隆哈才這麼篤定,能吞併烏風!
季婈越想,心情越沉重。
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她能想到的辦法,唯有儘快將焱昌國的礦工們,救出去。
只要礦工們悄無聲息離開,隆哈坐收漁翁之利的陰謀,便能不攻自破!
不過想要離開,季婈還得等畢五等人到來。
不然她一個人,想悄無聲息的轉移上千礦工們,豈不是天方夜譚?
季婈一想到,還要繼續在礦區苟幾天,便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將酒桌上的肉飯打包,讓巴雷安置這裏的監工,她則提着打包好的飯菜,去找剛挖隧道進來時,第一次見到的中年大叔。
每個人所採礦的位置,基本上都在一個固定的區域。
等採完這片區域的礦,纔會轉移到另一處,繼續採礦。
季婈來到上回挖通山崖底的隧道處,果然看到中年大叔,正在挖礦。
季婈走了過去。
中年大叔一看到,季婈身上的監工服,頓時皮肉一抖。
擔心又要挨一頓鞭子了。
“阿叔,是我。”
季婈走到大叔面前,晃了晃手中用油紙,打包來的飯和肉。
“阿叔,我請你喫飯。”
“你……”
中年大叔看着季婈愣了半響,終於勉強認出,眼前這監工,不就是誤闖進礦區的小子嗎?
他看季婈面上和善,帶着淺笑,忍不住大着膽子,遲疑地問。
“你不怎麼做上監工了?”
“我來救你們出去。”
季婈壓低聲音,將油紙包遞到中年大叔手中。
中年大叔心中,驟然咯噔一跳!呆呆接過油紙包。
來到這個人間煉獄一樣的礦區,誰不想離開?
可每一個逃走的人,幾乎都被抓回來,當着衆人的面。
被人用木棒,一寸一寸的敲碎骨頭,卻不將人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