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我一定聽錯了。
不斷催眠自己的‘小順’看到馬車簾子晃動。
緊接着一隻青蔥玉指的手,從外掀起馬車簾子。
不能言語不能動的‘小順’瞳孔緊縮,死死盯着馬車簾子。
“嘩啦——”
簾子撩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眉如翠羽,齒如含貝,肌如白雪,明眸善睞的十二三歲姑娘。
‘小順’看着這張,本該死在山崖下人的臉,眼眸劇烈的晃動!
沒死!
怎麼可能沒死!!
‘小順’掙扎着,想要逃!
季婈沒死,他肯定要暴露了。
奈何他如何使勁,身體卻紋絲不動。
季婈在沒掀開車簾前,便已懷疑畢五說的人,是百鬼門冒充的‘小順’。
現在掀開簾子,看着眼前動彈不得的男子。
她意外的挑了挑眉。
此人確實是小順,只是半個月不見,人雖然瘦,可氣色卻極好!
可見這段時間,這冒牌貨雖然沒自理能力,卻被人伺候得不錯。
“季婈,你還記得他吧?”
畢五在季婈身後感嘆。
“他這病怪得很,我尋遍治化府,都找不到可以治好他的郎中,你回來就好……”
季婈脣角微勾,冷笑。
“當然認識,他身上的毒,還是我下的呢。”
還沒說完話的畢五:……
腦子懵了一瞬後,畢五炸毛了。
他的臉轟的漲紅,擠到馬車門前,抖着手指,指着怕得快失禁的冒牌小順問。
“他拿我當冤大頭騙了?”
季婈一點也不嫌事大的嗯了一聲。
畢五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堂堂知府家的五公子,被人耍了大半個月。
這要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一向愛面子的畢五,惱羞成怒,氣急之下一腳踹在馬轅上。
此刻,剛聽清楚事情始末的寸刀,眼底閃過一道銳光。
原來姑娘墜崖的罪魁禍首,在這呢!
並且畢五這個蠢貨,竟好生供養了大半個月?
他手腕微動,一道薄如蟬翼的飛刀,瞬間掠了出去。
這種飛刀,是這次斷眉打造的飛刀。
比以前他用的更加輕薄,在對敵時,也更加隱蔽。
只要他想,甚至能做到悄無聲息,猶如一把幽靈之刃。
寸刀的目標是軛!
軛是駕車時,擱在牛馬頸上,一根彎曲的橫木,連着馬車廂。
只要軛斷裂,馬車廂定會砸在地上,脫離馬車。
飛刀悄無聲息,扎向馬車軛,與畢五腳踹馬車,同時而至。
“咔嚓!”
飛刀沒入軛中,木頭做的曲木,寸寸龜裂,肉眼可見的解體。
“砰——”
馬車廂驟然砸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緊接着馬車輪順着坡度,開始往後倒退。
漸漸的越來越快,如出弦的箭一般,衝向嗚嗚沒哭夠的季吉祥。
“砰!!!”
一聲巨響。
只聽季吉祥嗷的一聲。
馬車廂驟然側翻,冒牌貨小順從車廂內,咕嚕嚕滾出來。
與痛苦抱着腿的季吉祥,滾做一團。
畢五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腿,懷疑是不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高高手?
不然怎麼解釋,就那麼輕輕一腳,馬車就出去了?
寸刀脣角微勾,深藏功與名。
畢五欣賞完自己的腿,決定下回再試試。
在小兵震驚且崇拜的目光中,他假裝淡定的揮手。
讓小兵將斷了腿的季吉祥,和不能動彈的冒牌小順拖下去。
小白狼和粉面小猴,看着被拖下去的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倆人都是欺負過季婈的人,它們要幫季婈報仇!
此時不管季吉祥還是‘小順’都毫無還手之力。
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好時候!
小兩隻悄悄離開,跟上拖走季吉祥和‘小順’的隊伍。
季婈還不知道,睚眥必報的小兩隻偷溜的事。
她正謝絕畢五的邀請。
畢五看着歸心似箭的季婈,無奈的笑笑。
“等會我回去,我爹沒看到你,又該怪我了。”
季婈抿脣一笑:“你替我向大人帶個好。”
說罷,她沉吟一會,提醒道。
“林景這人,心胸狹窄,你們小心點。”
畢五聞言臉色稍微有些沉。
“過兩天我們就要護送他上京去了,這段時間他在治化府,就跟大爺一樣。”
畢五長吐一口氣,滿臉鬱悶的評價。
“那人就是腦子有病,難伺候得很!!!”
季婈很認同畢五的觀點,隨口問:“是你送他上京嗎?”
畢五沉悶的搖搖頭。
“我爹要上京將旱災的事上報。”
季婈點點頭,從畢五臉上的神情看,讓朝廷賑災的可能幾乎爲零!
但是畢大人還是準備上京。
顯然做了最壞的打算。
季婈嘆了口氣。
畢大人是個好官,可惜當權者卻沒有心懷天下。
她只是一介農女,這些離她太遠。
現在她能做的,只能護好家人,護好青蘆村而已。
畢五看季婈心情沉重,他強打起精神,故作輕鬆。
“嗐,你也別擔心了,你回去關好門戶過日子,反正最近不太平。”
季婈輕嗯,與畢五作別。
這時,她才發現,小白狼和粉面小猴不見了。
正想去找,卻看到小兩隻,氣喘吁吁的跑回來。
季婈驟然看到,它們的爪子和嘴邊染了,殷紅血漬。
她心頭一跳,趕緊抓起小兩隻查看。
發現它們身上,並沒有傷口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虛驚一場的季婈,忍不住教訓兩隻。
“你們剛纔去哪裏了?怎麼弄了一身血回來?沒有幹壞事吧?”
小白狼和粉面小猴,一臉純真的搖頭。
沒有沒有!
它們纔不是去幹壞事呢……它們只是去懲罰壞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