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知府一身,深深淺淺被虐打出來,幾近潰爛的傷,覺得畢知府好慘。
救治畢知府後,師公着急上路去青蘆村,畢知府着急回治化府主持大局。
仲太傅再三留不住人後,只能放行。
剛出京都,葛老開始不斷催促馬車快行,奈何畢知府身上帶傷。
最後葛老實在等不急,乾脆拉着谷義平,丟開畢知府,兩人一馬車,獨自上路。
“師公,到了。”
谷義平站在馬車上,遙指遠處層巒聳翠的青蘆山。
葛老看着遠處巍然屹立的大山,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一路,他已經從谷義平口中,打探到想知道的消息。
季婈,年歲將近十三,自稱是他徒弟,醫術高絕,製出的藥效,令人歎爲觀止!
放眼望去,這些年想拜他爲師的人,如過江之鯽,卻沒有一人能入眼。
隨着歲數越來越大,一身醫術沒了傳承。
說不急?
那是騙人的!!!
如今有這麼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怎麼可能放棄?
並且季婈早已對外,承認他們有師徒關係了嘛!嘿嘿……
葛老搖頭晃腦,美滋滋哼起俚語小調。
馬車一進青蘆村,立即引起衆人注意。
現在外村人來青蘆村取水,只能在村外的蓄水池中舀取,不能進村。
自從青蘆村抓到拍花子後,村民自發組成一支村民護衛隊。
今天正是強子,領着幾個小子巡村。
強子攔住馬車,還不待詢問,谷義平圓圓的娃娃臉,驟然從車廂內探出來。
“強子哥!”谷義平高興的大喊。
強子看到馬車裏坐着谷義平,頓時一樂,讓身後的小子散了。
他拍拍谷義平的肩,笑問:“這段時間不見你,去哪混啦?”
谷義平拿出一包麥芽糖,塞到強子懷中,大有衣錦還鄉的派頭。
“剛從京都回來,拿去給孩子喫。”
京都的麥芽糖中加了桂花,精緻透亮得像琥珀,不是普通百姓能喫得起的。
強子知道谷義平給麥芽糖,是真心實意的給。
他沒跟谷義平客套,樂呵呵的晃了晃手中的麥芽糖包:“那就不客氣咯。”
說罷,強子看到馬車廂裏,還坐着一位紅光滿,面鶴髮童顏,精神矍鑠老者。
一看老者的氣質,就跟普通人不一樣?
他好奇的問:“這位是?”
谷義平一看強子問起葛老,頓時挺了挺腰桿,驕傲的介紹。
“這是我師公!”
師公?
強子愣了愣,片刻後反應過來,谷義平的師公,可不就是季婈的師父嘛!!!
“師父您好,歡迎您來青蘆村!”強子熱情地抓着葛老的手晃。
葛老被強子的熱情驚到了。
他以前在外行走,多是大山中獨居,尋找罕見的藥材。
就算行走於人前,衆人皆恭敬,哪敢抓着他的手隨便晃?
葛老抽了抽手,沒抽動?!
他乾笑着看着面前的莊稼漢,正想板臉訓斥,卻不想面前莊稼漢的嗓門賊大。
衆人像看稀罕物一樣,圍在馬車邊看葛老,爭先恐後抓着葛老的手晃。
“原來是季婈的師傅啊!”
“感謝您教導季婈醫術呀,我們村看病都不用去外面啦。”
“是啊是啊,季婈給我們看病從不收診費,只收很少的藥錢,比外面不知便宜多少倍!”
“還是有個好師傅啊,感謝您老人家……巴拉巴拉……”
葛老聽到猶如潮水的讚美,中驚悚漸漸麻木。
他除了沒教過季婈醫術這事,聽村民誇獎心底有愧外,聽到衆人誠心讚揚季婈,心底驟然生出與有榮焉感!
他眯着眼想,徒弟的人品真的沒話說,實在太對他胃口了。
驟然,毛絨絨的觸感,從手背上傳來。
葛老疑惑的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近在咫尺的大狗熊臉!
葛老駭得大吸一口涼氣,上頭的大喊:“哎老孃誒!”
大黑熊一臉懵的看着葛老,人性化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疑惑……
這糟老頭子叫它娘???
“嗷嗷嗷哦……”懵過之後,大黑熊指着葛老,滿地打滾,嗷嗷大笑。
葛老看着四周,毫無驚嚇感的青蘆村民,漸漸回過味來。
青蘆村民……不怕大熊?!
“這是季婈養的熊。”
強子笑着跟葛老解釋。
葛老:……世界觀有點晃,熊還能養?
以免待會再次嚇到葛老,強子清清嗓音。
“師父啊,季婈除了養熊,還養猴子和狼。”
葛老:……
一旁的谷義平聽強子等人,一口一個師父叫得親熱,臉都黑了。
他不樂意的嚷嚷。
“你們喊我師公做師父,那我豈不是憑白矮了一輩?佔我便宜!”
迴應谷義平的是一羣哈哈哈哈。
最後還是出門遛彎的謝老爹,給解了圍。
謝老爹一聽葛老是季婈師父,頓時熱情的拉着葛老,一起往家趕。
葛老從謝老爹口中,知道季婈出遠門後,頓時失望不已。
他只能客隨主便,住在謝家等季婈歸來。
……
此時,季婈所乘的馬車,正準備出治化府。
驀然,馬車旁傳來尖銳的爭吵聲。
“沒見過這麼黑心饅頭鋪,兩個饅頭,你賣一百文,你咋不上天?”
“怎麼黑心了?胡說八道撕了你的嘴,現在整個治化饅頭都這價,愛買不買,窮酸!”
“黑店你敢罵我窮酸?!”
“窮酸你敢罵我黑店?!”
……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一幫人,季婈蹙了蹙眉。
這個世界一文錢,差不多相當於前世兩角人民幣。
一百文錢兩個饅頭,相當於十塊錢一個饅頭?
季婈憂心忡忡。
糧價怎麼高得這麼離譜?
她看了眼倚靠在治化府城牆根下,拖家帶口扎堆的逃難者,嘆息一聲。
這麼高的糧價,多少人喫得起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