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中毒?”
“中的什麼毒?”
季婈反倒神色如常,平靜的擺擺手。
“你們不用擔心,這種毒都過去將近十年了,我不還好好活着嗎?”
十年?!
謝顯華擰起了眉,眸色深暗。
“怎麼可能不擔心?這毒連你師父都解不了。”
季婈一怔,謝顯華還真不是一般的敏銳啊!
她原想故作輕鬆,讓他們不要着急。
卻不想,暴露了對這毒束手無策的事。
不然,她如何解釋,中毒期間,所謂的聖手師父,住在青蘆山的情況下,爲何沒有幫她解毒?
謝顯華看季婈抿脣不說話了,頓時心疼。
他捏了捏手指,按捺住想揉揉季婈頭的衝動。
“安啦,我暫時死不了,現在去找畢知府出面勸村民們要緊,再晚,他們真砍完棗樹,就遲了。”
謝顯華和谷義平見季婈不欲多談中毒之事,兩人對視一眼。
在季婈轉身離開之際,兩人悄悄說話。
“我覺得你師父這毒,非同小可,你能找到你師祖嗎?”
“我好像聽說師祖在京都?要不我們託商隊帶信去問問,看師祖對師父的毒瞭解多少?”
“我覺得可行,若是真缺了什麼藥材,我們可以留心找。”
“好,這樣我們也不至於乾着急,什麼也做不了。”
兩人在季婈回來前,一起止住了話題。
季婈提着一籃子酸棗製品回來。
她看了眼不再像熱鍋上螞蟻的兩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納罕……
汾通縣衙。
季婈還沒走近,便聽到極大的吵鬧聲。
片刻後,她和謝顯華,谷義平三人,瞠目結舌的看着縣衙前的場景。
只見汾通縣衙前,人頭攢動,人疊人,擁擠着,罵罵咧咧的往縣衙內衝。
昔日威風八面的衙役們,全躲在衙門內,用力抵着門。
“我們要見大人!”
“見大人!!!”
“天老爺啊,活不了啦!”
“沒活路啊!大人爲什麼不見我們!”
季婈他們一聽,便知道,這些估計是受賴縣令騙,種了棗樹的人家。
當人陷入絕境的時候,任何瘋狂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若是官府一直不出面解決,恐怕他們真能打進衙門內……
季婈穿過人海,擠到衙門前,透過撞開的門縫,朝門內的衙役們喊。
“開門讓我進去,我找畢大人。”
“不開!找大人的人海了去了。”
用力過度頂門的衙役,憋紅了臉,大吼
“誒誒,是她!”
另一個衙役認出了季婈。
所有衙役朝季婈定睛看去,看清是季婈後,頓時臉有些黑。
每次見到這胖妞,好像都要發生點什麼,不得了的事!
謝顯華和谷義平努力護着季婈,攔下往她身邊衝的人。
季婈努力護着裝酸棗糕的籃子。
她掀開蓋着籃子的一角,給黑臉衙役們看。
衙役們跟季婈打過很多次交道,見證過她無數次化險爲夷,甚至吊打對方的場景。
現在聽到季婈說她能解決問題,突然生出希望來。
幾個苦苦抵着門的衙役們,對視一眼,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放季婈進來!!!
幾個衙役瞅準機會,兩人死死把着門,一人伸手,大喊一聲“開”!
門倏然拉開,伸手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拖季婈進去。
把門的兩人,看到人進來了,頓時全力壓回去。
“砰——”
門險險關上。
季婈捋了捋凌亂的頭髮,看着衙役們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哭笑不得。
“季婈?”
畢五快步走出來,驚奇的打量着季婈,問:“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他心有餘悸的拍拍心口:“外面那些瘋了的人,沒把你怎樣吧?”
季婈一看畢五俊俏的臉上,有幾道抓痕,頓時明瞭。
她悶聲笑會,在畢五臉黑之前,從袖兜中摸出一瓶藥水,丟過去。
“這是什麼?”畢五接着後,疑惑的問。
“能不讓你留疤的,畢大人呢?我有事找他。”
畢五半信半疑的收起藥瓶,對季婈招招手:“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
季婈一走進衙堂,頓時看到伏在案上,奮筆疾書的畢知府。
“爹,你看誰來了?”畢五出聲。
畢知府擡起頭,黑眼圈厚重,眉心擠出川字。
季婈一看畢知府這模樣,便知道畢知府,許久不曾好好休息了。
“季婈?你來啦?外面那些人沒有爲難你吧?”
畢知府放下筆,關心的問。
季婈笑着搖搖頭,將懷中的籃子,放到畢知府面前的案桌上。
“這是什麼?”畢知府隱約嗅到一股,好聞的焦糖味。
季婈掀開蓋着的布:“大人可以喫喫看。”
畢知府還未來得及動作,畢五一個健步挪過來。
他看見籃中,整齊擺放着一片片晶瑩剔透,呈琥珀色的薄餅,頓時好奇的伸手捏起一塊。
薄餅入口,香、甜、酥、脆、帶着開胃的果酸……
“好喫!”畢五一邊咀嚼着,一邊點頭,喫完一片後,又拿起一片。
畢五自己開着摘星樓,對食物到底有多挑,畢知府門清。
現在看到自家龜毛的兒子,竟對眼前的喫食,喫得津津有味。
他亦好奇的取一塊,放進嘴裏。
味道酸甜適中,十分對他的胃口。
畢知府好奇的問:“這是什麼做的?我竟沒喫過?”
“是廢棗。”季婈笑答。
“咳,咳咳——”畢五噎了一下,一陣狂咳。
畢知府則怔了一下,眼底驟亮!
他驚喜的看向季婈,一掃臉上的愁容,問。
“真的是廢棗?不對,廢棗怎麼現在掛果了?”
季婈摸摸鼻子,乾咳一聲:“謝家棗園裏,有一顆廢果樹,有些奇怪,掛果較早。”
畢知府聞言,心中一喜,隨即謹慎的再問:“你確定真是廢果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