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郡主今天也想做鹹魚 >第十七章
    前次在別院時,因永安王妃遲遲未到,因機會十分難得,季蘭便擅自冒了頭,沒有出到風頭不說,還被永安王妃狠狠地打過一頓板子,如今她身上的傷還未好全便又撞在永安王妃手中,自然不敢再說出什麼狂悖之言,只好不住聲地求饒。



    季笙被季蘭這頓操作看的目瞪口呆。



    原以爲季蘭如此囂張,衝到雲舒院來對她又大又罵,定然有勢可仗,卻不想不過是紙皮老虎。



    她乖順地跪着,一言不發,永安王妃瞧着季笙那般模樣,卻並不覺得有什麼順眼,但思及昨夜季笙立了功,倒不好這麼快便卸磨殺驢,只冷聲道:



    “你犯了錯,我自是要罰的。可到底阿笙纔是苦主,阿笙,”她喚季笙,“你捱了打,我身爲你母親,也很該給你一個說法纔是。”



    母親?



    季笙暗道一聲不好。



    果然,永安王妃話音剛落,季笙立時便感覺到一道怨毒的目光朝她射來,她跪在那處,避無可避,只怯怯地擡起頭來:“母親,阿笙雖不知三姐姐爲何打罵於我,可三姐姐比阿笙年長,既打了我,定是阿笙什麼地方做得不乖,這才惹了姐姐不悅……”



    都不過是裝相罷了,誰不會呢。



    隨着季笙擡頭的動作,一張帶着指痕的面頓時暴露在永安王妃眼前,永安王妃瞧着十分不像話,當下便站起身來,兩步走到季笙面前拉她起來,又指着她面上的指痕道:“你,你竟被她打成這樣?”



    各府女兒爭吵鬥嘴的事並不少見,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又鬧得外人都曉得的,卻是十分少見。



    永安王妃現下倒真的有些後悔留季芸郡主在此了。



    可如今事情已無法挽回,她只好將三分真心與假意混在一起,如今她騎虎難下,自然不能輕易季蘭,當下便罰了季蘭去外頭跪着,仍覺得不夠:“我原將那些人撥給你,是爲了叫他們好生照料你,可如今她們護不住你,便只好重新換一撥纔是。”



    一番話下來,便將雲舒院目前這批人的前程定了,又覺得不放心,特命玉嬤嬤拿了活血散瘀的雪花膏來細細替季笙抹了,這才與季笙引見:“你去,見過你季芸表姐。”



    季笙這才得了去季芸面前見禮的機會,她忙去季芸郡主面前站定了,頗有些生疏的與季芸見禮,又有些慚愧:“阿笙姿容醜陋,實在失禮。”



    將一個寄人籬下的忐忑庶女表現得淋漓盡致。



    季芸原坐在一旁,對下頭的事情漠不關心,但她冷眼瞧着這庶女似乎十分不簡單,三言兩語便害得季蘭受罰,心中只道又是一個不省心的。



    不過,這樣纔好。



    季蘭那丫頭,尋常出門總是一派被欺負的柔弱模樣,實在丟了劉姓皇室的臉面,如今被這小庶女害得去外頭跪着,到底是叫她隱約出了一口心頭惡氣。



    想到這裏,季芸覺得自己也當對這小庶女表現出一些善意纔好——最好,是在背後默默地支持着這兩個庶女在永安王府中鬥得你死我活,叫季蘭再也沒有精力去外頭丟臉纔好。



    季芸這樣想着,眼中便帶了三分笑意往下頭的季笙面上瞧,原是渾不在意的,但當她目光落在季笙面上,瞧清楚季笙的模樣時,手卻本能一縮,不慎將身側茶盞碰倒,頓時,滾熱的茶水便流了滿桌。



    但季芸渾然不顧,只十分疑惑地將季笙瞧着,用手指着她:“你,你……”



    永安王妃瞧見季芸這般模樣,心中一跳,忙按了季芸的手,“阿芸,你怎麼了?”



    聲音中帶着某種警告,季芸一愣,這纔回過神來。



    她忙搖了頭,“無事,舅母,我有些乏了。”又頗有些慌亂地從手上褪下一枚鐲子塞到季笙手裏,“阿笙生得好模樣,倒叫表姐一時有些看呆了。”



    但她面上的驚惶卻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季笙不是這樣。



    季笙心中疑惑,但面前這二位都不是她一個小庶女能夠得罪得起的人物,只好勉強將疑惑壓下,收了鐲子,又與二人告辭。



    她這般行動,倒正合了原就有些做賊心虛的二人心意,永安王妃也不留她,只喚玉嬤嬤帶季笙出去,及至行到院外,季笙敏銳地又察覺到那抹怨毒的視線時,也不在意,只由玉嬤嬤一路親自護送着回了雲舒院。



    季笙走後,季芸這才驚魂未定地拉了永安王妃的手:“舅母,她,她怎麼生得與那位如此相像,莫不是……”



    季芸想起早年她在宮中聽來的傳聞,越想越覺得心驚,連手也比尋常涼了半分。



    永安王妃心裏雖然也怕,但到底不肯輕易表現出來,只勉強與季芸笑了一聲:“阿芸,你看錯了。她母親是南人,自是與那位有幾分相像的。”



    季芸自然不肯相信這番說辭,但看永安王妃說的篤定,一時也不好反駁,只滿腹疑惑地住了口,但她思來想去,始終覺得這事不能就此罷休,下午便同永安王妃告辭回了公主府,自去尋昌華公主商議。



    昌華公主比她年長許多,又去過南地,想來定比她曉得得多。



    那時季笙已回了雲舒院,自然不曉得永安王妃身上發生了什麼,及至她又重新替香茗換過藥後,重新躺到牀上時,在心中梳理今日在正院裏發生的事情時,這才覺出裏頭的貓膩來。



    永安王妃白日送來的那批人要換,她是知曉的,季蘭要打上門來,也在她的算計之中,可季芸郡主的出現卻在她的意料之外……



    尤其是季芸郡主瞧見她模樣後失手打翻的茶碗,那慌亂從手上褪鐲子的動作,每一樣都在昭示着一樁她不曉得的祕密。



    季芸郡主今日那模樣,倒不像是隻見到一個普普通通的庶女,反而……



    季笙原本以爲白日時季蘭罵她的那些話不過是口不擇言,可當她將那些話與季芸郡主今日的表現結合在一起後,卻忽然覺得像是多了某種深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