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是要逼着寄荷側妃改名字?
這,這也太過強勢了些!
不過,衆人心中還是有些隱約的羨慕的。
王妃家族勢大,又在正位多年,自然有能夠生殺予奪的底氣,即便對上這位王爺新寵,自然也會如往日那般強勢鎮壓。
不過,卻不知這位側妃將王爺如今的全部寵愛都握在手裏,若是兩人對上,卻不知孰勝孰敗?
衆人被永安王妃壓制多年,早就不敢明着與永安王妃對着來,但如今見得終於有人能與永安王妃抗衡,不由都生出某種隱約的興奮來。
只要,只要這位側妃娘娘與王妃對上。
這二人,一方是主母,另一方則握着王爺的寵愛,如今立到一起,只要瞧瞧這側妃娘娘會如何做,她們也好擺正日後的態度。
聽聞南女多賢惠,若是依附於她,不知是否也能沾上半點光,教她們也分得一二寵愛。
衆人雖然沉默,但眼珠卻恨不得貼在寄荷側妃身上,眼巴巴的,只恨不得能以身相替,正面與永安王妃對抗。
衆目睽睽中,寄荷側妃展顏一笑。
“娘娘說的極是。”
她點了點頭,像是果真深思熟慮過一般:“妾也覺得自己這個名字與府裏的姑娘們相沖,實在不好。”
竟是直接低頭了?
衆人頓時十分失望。
她們只當王妃強勢,這位新側妃娘娘也強勢,最好兩人對上,打起擂臺來,這才教她們這些人有好日子過——雖不至爭寵,但若上頭的人轉移了注意力,便顧不上下頭了。
卻不想,這位側妃竟如此不濟事,不過一點小小的威脅罷了,如此輕易就拖鞋,實在令人失望。
這時,他們完全忘了,縱然她們自己對上永安王妃的時候也從來連大氣都不敢出……
衆人正失望間,寄荷側妃卻已擡起頭來,一雙顧盼生輝的妙目投在永安王妃身上,仍是帶着笑意的,彷彿漫不經心地,絲毫也不懼怕主母,嘴裏卻淡淡的:“不若娘娘與妾賜一個名字,日後說出去,也是娘娘的恩典,娘娘以爲如何?”
她這是什麼意思?
永安王妃頗有些意外,不由擡起頭來,對上那雙帶着淡笑的眼睛,心中警鈴大作。
她原只當這南女好欺負,可如今看來,卻像是另有謀算似的……她這般,莫不是在以退爲進?
也好。
永安王妃渾然不覺自己手中的帕子已悄悄絞在一起,只一個人陷入沉思:也好,她既將把柄遞到自己手中,若是自己不接招,倒是叫人小看了。
她輕咳一聲:“既然如此——”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卻聽外頭突然傳來一道十分不滿的聲音:“誰要改我寄荷的名字?”
那聲音由遠及近,不過片刻,人便隨着聲音一道到了內室。
他穿一身錦衣華服,一衝進來,便到了季笙剛坐過的位置坐下,又瞧還未反應過來的永安王妃一眼。
看清來人,堂內衆人頓時齊齊拜倒下去,一個個都乖覺地請安,季笙雖難見到如此場景,好奇之外,卻也不忘隨波逐流。
永安王受慣了禮,自然不會在意,只涼涼地看着永安王妃:“聽聞你要換我寄荷的名字?”
他伸手,一把便將剛跪下去的寄荷側妃強行拉起,見她面上淡然,似乎並不將這等事放在眼中,不由十分心疼——
她定是被主母嚇傻了,這才憨憨的。
心中卻有些隱約不安:這朵高嶺之花,他耗費了無數心血才攀折下來,如今卻在府中被大婦欺負到如此境地,倘若他不替她出頭,叫她失望,日後,怕是這小美人的心也要跟着遠了。
想到這裏,永安王忙拍了拍寄荷側妃的手,柔聲安撫她:“阿荷莫怕,莫怕,只要有本王在一日,這世上便無人敢欺你。你乖乖地,莫怕,萬事都有本王替你出頭。”
他說着,甚至不忘警告地掃了永安王妃已一眼。
衆人都將永安王的動作看在眼裏,不由十分幸災樂禍。
這些人,平日被永安王妃打壓的實在太過,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主母喫癟,不由個個都生出一種鹹魚翻身的暢快來。
這其中,又以季蘭爲甚。
她傷了手,又在衆人面前丟了醜,原以爲只要自己不管不顧地鬧上一場,定會叫永安王妃投鼠忌器,卻不想事與願違,沒叫永安王妃罰了季笙,反倒自己惹得一身腥臊,早便氣得氣血翻涌了。
季蘭頓登時便有些蠢蠢欲動地,剛要舉着一雙裹了厚厚紗布的手往前爬,卻不想不過一動裙子便被人扯住,季蘭不由大怒,回頭一看,竟是生母。
“阿蘭,你莫再輕舉妄動,算是阿孃求你,莫告狀,莫告狀了……”
季蘭生母一向膽小,又才被長姐兼主母斥責過一通,往日恐懼猶在,哪裏敢再放女兒以身涉險?
爲人母的,一向不肯叫自己親骨肉冒險。
但季蘭早被仇恨糊花了眼,又哪裏肯聽生母的勸告,登時便恨恨瞪了生母一眼:“你是個上不得檯面的阿斗,我卻不是。”
她哼一聲,只忍着雙手傳來的劇烈疼痛將被生母握在手裏的裙子扯了回來,忙不迭地往前爬,一邊爬,一邊哭:“父親,父親,求父親爲阿蘭做主啊,父親——”
她哭的悽慘,字字都帶着血淚:“父親,您若再不來,阿蘭便要被人欺負死了……”
永安王一向曉得永安王妃與季蘭母女的矛盾,若是放在往常,他爲了維護主母的面子,從來不肯摻和,但今日卻不同。
莫說他一向疼愛這個女兒,單只是看在站在他身側正眼巴巴將她看着的寄荷側妃身上,他便已生出萬丈的豪情來。
他是做丈夫的,更是做父親的,若是叫新新歡曉得他連一個女兒都護不住,日後又如何叫新婦與他同心?
更莫說叫她崇拜他,以他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