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郡主今天也想做鹹魚 >第一百零一章
    那個牽扯到無數人命運的祕密。



    他牢牢地,將季笙攬住了,聲音幽遠,彷彿帶着某種未盡之意:“阿笙,我都是爲了你啊……”



    季笙被他按在懷裏,腦袋貼在他心口處,聽得他咚咚的心跳聲,就響在她的耳邊,滾熱的心口,幾乎要將她的臉也跟着帶的緋燙了。



    這樣的陳雲樵,還真是容易叫人沉迷……



    季笙將心口的悸動壓制住了,眼神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清明:“大家都不過各取所需,你也不必如此來擾我的心。”



    陳雲樵一愣。



    他低下頭來看她。



    少女仍靠在他心口處,面頰緋紅着,可神情卻並無沉溺——或者,她已從對他的無法自拔中悄然抽身了。



    “阿笙,你怎的不喚我阿樵了?”他握着她的手,頗似有些不滿的模樣:“阿笙,方纔你明明喚我作阿樵,如今又爲何不喚?”



    他有些賭氣的模樣嘟起了嘴,眼卻將她瞪着。



    往日,季笙被這樣的目光瞪着,早已忍不住心軟了。



    可是,今夜卻不一樣。



    或許是山巔夜晚的風令得她原來發熱的頭腦清醒……



    “不過一個稱呼罷了,果真有這麼重要麼?”她笑了一聲,目光清醒且冰冷,“你我最初也不過只是交易罷了,或者,我也不過是你手中的棋,你我二人之間,保持單純的交易關係不好麼?又何必你來我往地套近乎?”



    她搖了搖頭:“若是沒有你,或許便沒有我的今日。你於我有活命之恩,縱然不如此貼近,我自然也要報答你。”



    季笙站起來,向後退了一步,脫離他的氣息後,她的目光更比先前清醒得多:“陳雲樵,你我之間,都不過是一場交易,你做到了我想要的,我自然也會滿足你想要的。”



    無論是來寒山寺,還是去面見那位“方丈”。



    昨日他贈與她的衣裳,當她走出小屋時見到他那般既癡迷又痛恨的目光,心中便有了數——她的一切,她如今的自由、身份、地位,都不過是他掌中的棋,是他想要換來那個結果的必經之路罷了。



    “阿笙,你……”



    “別說了。”她聲音有些低,卻足夠叫他聽得清清楚楚:“明日,方丈大師邀我去與他下棋,你若有什麼話要我帶的,我定然不會推脫。”



    陳雲樵頓時十分意外:“你,你都知道了?”



    她如何能不知呢?



    若是先前,她心中尚且還有疑慮,可當她見得陳雲樵與方丈大師眉目間隱約的相似時,當她聽得方丈大師的來歷時,她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阮孃的話還響在耳邊,帶着某種善意的提醒和告誡:“姑娘是個有主見的,阮娘不過是小小奴婢,自然做不得姑娘的主,可阮娘既是姑娘的身邊人,自然也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好姑娘。”



    這種照顧,自然不單單是季笙的衣食。



    “有些話,有些事,姑娘心中自有一杆秤,阮娘雖則不過奴僕,自然也不好瞞着姑娘。”



    於是,她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一一地說給季笙知曉。



    寒山寺雖是皇家寺院,實則建寺也不過是近十幾年的事。



    聽聞方丈大師是南人,年輕時曾遊走四方,得過大乘佛法,娶過親,也育有一子,但後來不知爲何,終於堪破紅塵,這纔出了家。



    又聞,方丈大師剃度是在南地,但因他乃一族之長,家族又在南地素有威望,自剃度伊始,便一直爲凡塵俗事所累,並不能得真正的清淨。



    這纔有了寒山寺建寺之說。



    還有一個消息,但其中牽扯太多,提到的人個個容色曖昧,阮娘並不敢輕易地說出來——就連這些消息,也全賴那日她去黃果嶺時遇到的小哥替她探來的。



    她一個女子出門在外,周圍的又多是光頭和尚,若是擅自與人搭話,倒是顯得十分惹眼。



    是以,這些事,都是那趕車的馭夫小哥一點點地收集來的,又轉達給她,她方知曉其中奧祕。



    “你與方丈大師都是南人,音容俱類,陳雲樵,你實在是叫我不得不懷疑一樁事。”



    陳雲樵初時還十分緊張,但到了後面,她說得越多,他心中反而越發有了底氣,聽到最後,他心中石頭落了地,頗有些好整以暇地雙手撐在了地上仰頭看她。



    她身後,一輪圓月高高地掛着,他望着她,將她所有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



    心裏和聲音裏都透着隱約的愉悅:“你還知曉什麼?不若統統說出來,叫我瞧瞧我的阿笙有多聰明。”



    他這樣玩世不恭的態度惹惱了季笙:“我沒有同你玩笑。”



    她瞪着他:“那位方丈大師,便是你的生父,是不是?他是南皮陳氏的族長,是不是?”



    “阿笙果真聰慧。”



    她所料的,與他一直藏着的真相分毫不差。



    陳雲樵拍了拍手,贊她一聲:“不愧是我看中的人,阿笙,你實在聰慧。”



    聰慧的,都叫我要捨不得放手了……



    “你不遠萬里地從南地來此,只是爲了你的父親,爲了請他回去,是不是?”



    至於她,不過是被捎帶的意外。



    正是因爲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季笙纔會糾結這麼多日子,難受的,快樂的,與他相處的時光一幕幕地都在眼前不住地浮現着,叫她只願沉溺在這一場被他精心編織的夢裏,再不願醒來。



    可天總有亮的一天。



    夢,也總是會醒。



    無論她願不願。



    “可是我不明白,”季笙看了他一眼,“陳雲樵,你若要請他,只管直接來請便是,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再找到我?”



    陳雲樵便苦笑了一聲。



    “阿笙,若我請得動,我自然不必如此捨近求遠。”



    這寒山寺,他已不是第一次來了。求見方丈,也並非是一次兩次。



    但每一次,都是無疾而終——甚至到了後來,方丈大師已經吩咐衆多弟子,若再見到陳氏族人來求,只管趕下山去。



    這一次來北地,也不過是最後一次掙扎罷了。



    照例,他又一次地被趕了出來。



    正在走投無路時,他誤打誤撞地到了永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