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郡主今天也想做鹹魚 >第一百三十章
    季笙樂得陪她演戲:“三姐姐一向深得父親寵愛,出手自然比阿笙闊綽。”



    “父親?”季蘭得意洋洋地掃季笙一眼:“父親待我,自然一向是不錯的。不過,這些東西,可不是父親所賜。”



    她望着季笙笑:“妹妹怕是還不知吧?再過幾日,姐姐便要出嫁了,這些東西,都是那邊送來的聘禮。”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要嫁的,是石國公府上獨子,石小將軍,他聖眷正濃,前途無量,日後妹妹若是想要得嫁高門,怕是也得靠着你這未來姐夫纔是。”



    季笙笑了笑:“阿笙倒是從未想過要攀附什麼高門。不過,”她擡起頭來,掃對方一眼,“聽聞石小將軍原是要娶芸表姐做妻的,怎的如今卻又換了姐姐嫁過去?”



    提到季芸,季蘭頓覺一根魚刺卡在了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還帶着痛。



    若不是季芸託了一個好肚皮出生,強壓了自己一頭,她又怎會委委屈屈地做一房小小妾室?



    季蘭臉白了白,卻不肯輕易將脆弱展現給季笙看,只梗着脖子辯解道:“呵,她不過是仗着出身好,可須知這嫁人,卻不單是隻看出身的。縱然她做了我的主母又如何?可將軍的正妻人選並不是她——”



    季笙想說:不是她,難道會是你麼。



    可是,她看着季蘭滿臉的無知,卻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必要提醒,便只是抿着脣笑,嘴角微微地向上翹一點點,不甚明顯,帶着微微的嘲諷。



    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季蘭並未發覺她的異常,只哼了一聲,又道:“你當石小將軍前陣子鬧得滿城風雨是爲了什麼?”



    她道:“將軍與季芸成婚,不過是陛下強壓在他頭上的一樁婚事,他又怎會甘願?”



    季笙不動聲色:“與姐姐成婚,他便是十分悅意的麼?”



    “那是自然。”季蘭得意地掃了季笙一眼:“他心中有我,前些日子鬧的那一場,也不過是爲了順利迎我入門,給我長臉罷了。”



    到底是在室女,縱大膽如季蘭,說起這種話來,仍是忍不住羞紅了臉頰。



    甚至,她還在心中暗暗地想着:季芸算什麼?不過是將軍爲了顧全皇室顏面而不得不收下來的一枚棋子罷了。



    倒不似她。



    她纔是將軍心心念念地要娶的人,他如此大費周章,不過礙着自己是庶女,身份不堪匹配,這才用季芸做筏罷了。



    不然,爲什麼他去宮裏一求,陛下便將自己賜給了將軍?這天底下,能被陛下賜婚的,縱她是庶女,也算得上是庶女中的頭一份了。



    季蘭越想,便越覺得開懷,說起話來也沒了顧及:“我嫁過去,雖是妾,卻也是陛下親賜的妾,是貴妾,又有將軍疼愛,日後,縱季芸要想做些什麼,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她說的得意,然季笙卻從中聽到某些令人觸目驚心的訊息來。



    季笙喃喃道:“我竟不知,這樁婚事,竟是陛下親賜……”



    這倒真的出乎意料。



    季蘭得意地掃了沒見過世面的季蘭哼了一聲:“我的命,一向是不錯的。倒不似你。”



    “是啊……”季笙哂笑一聲,“的確,我與姐姐,自是不同的。”



    她從來不敢眼高手低,也不敢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季笙看了季蘭一眼。



    她穿着大紅色的衣裙,眉目俱被精心描繪過,十分精緻嫵媚,帶着隱隱的張揚,卻因一張臉蛋生得俊俏,並不十分突兀,反而帶着一種叫人忍不住一再回顧的衝動。



    這樣的季蘭,美得驚心動魄。



    可是,季笙望着這樣的她,心裏卻有無數想要提醒的話告訴對方:你這樁婚事,既是陛下親賜,然則你行事太過高調,縱然入了石氏的門,也或許果真能得那位石小將軍的寵愛,可你尚未出閣,便已惹得主母顏面盡失,日後,又怎會有你的好日子過?



    還有那位傳聞中的小將軍,他又是如何識得了你?他常年在外,你卻是深閨女兒,輕易連門都不出,又怎會被那樣的人看中?



    縱然,他鬧得那一場,果真是爲了你——實則這種話季笙是不願相信的。



    但,季蘭既說得這般篤定,她便暫且相信着,倒也無妨。



    可也正是因爲如此,季蘭的前路纔會越走越窄。



    單憑男人的寵愛,怕是……



    季蘭這性子,若出了閣仍還這樣,說不得哪一日便會走上死路,萬劫不復了。



    季蘭炫耀完了,便覺沒了話要說,復又恢復了往日目下無塵的模樣,下巴高高地向上擡着,只肯用眼角餘光掃着季笙:“你回來這麼久,也不去與娘娘請安,阿笙,你在外頭住了幾日,便連規矩也忘了?”



    不是你攔着,我早去了正院。



    季笙悄悄腹誹,但面上,卻笑得十分平和可愛,一副纔想起來的樣子:“姐姐說的是呢!我險些忘了,多謝姐姐提醒!”



    她說着,也不再理會季蘭,忙帶着二婢匆匆地朝着正院去了。



    季笙被丟在半道,只覺一拳捶在了棉花上,四處都是輕飄飄的,十分不得力。



    只好將季笙匆匆離去的背影望着,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她方纔轉過來,見桔秋正怔怔地朝着季笙離去的方向張望着,頓時沒了好氣:



    “怎麼,你在她手下過了幾日,便捨不得她了?不若我再送你回雲舒院如何?”



    大宅院裏,最是忌諱首鼠兩端之人。



    季蘭一向又小性,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桔秋自然曉得她不會送自己去,非但不會,若叫她曉得了自己的心思,怕是不知又要受到多少折磨……



    桔秋心跳如擂,忙急急地搖了搖頭,在季蘭再發聲前先一步上前攙住了季蘭:“姑娘這話,倒是折煞奴婢了……奴婢縱在雲舒院住過幾日,也是奉了姑娘之命去的,從來一僕不侍二主,奴婢從始至終,都是姑娘您的人啊……”



    她表着忠心,雖是秋日,鼻尖卻滲着小小的汗珠兒,一副緊張到了極致的模樣。



    季蘭這才滿意:“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