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郡主今天也想做鹹魚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甚……甚有活力。



    且能折騰。



    玉嬤嬤笑起來:“國公府這樁雙喜臨門的婚事,於三府而言,都是喜事,今日娘娘雖無閒暇操持三姑娘的婚事,但也請三姑娘只管放心,聽荷齋側妃娘娘自會替姑娘打點好一切。”



    聞言,季蘭面上又是一白。



    “聽荷齋?”她聲音有些尖利:“她還果真叫一個妾來操持我的婚事?”



    女子出閣,原該府中女主人操持打點,如此方能叫夫家尊重,可她如今出閣,卻只配由側妃來操持一切——



    縱然那側妃甚得父親恩寵,也早將嫡母的光芒蓋過,可誠如國公府來的人所言:



    妾,到底只是妾。



    她聽見自己牙齒咬得格格響:“娘娘爲了去瞧熱鬧,便不管我的死活?”



    但這話,卻無人答她了。



    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小庶女,縱然高攀了是國公府,卻也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妾,自然請不動王妃紆尊降貴。



    “三姑娘請好自爲之。”



    玉嬤嬤帶着衆人退下,只留下季蘭與玉庶妃兩人面面相覷,良久,季蘭方纔發出一聲暴怒的咆哮:“她果真在打我的臉!”



    角落裏,桔秋瑟瑟發抖,竭力地隱藏自己的存在感。



    但她到底是一個大活人,縱然想要泯滅自己,卻也逃不過季蘭的眼睛。



    但季蘭這時卻無閒暇來理這一貫怕她的奴婢,只恨恨地罵了一聲:“滾出去!”



    這種話,自然不會是朝着她生母去的。



    桔秋聞言,卻忙不迭地一路小跑着出了門,她動作快,幾乎只三兩步,便急匆匆地衝了出去,彷彿只要稍慢一步,她便要被人逮着烹了似的。



    及至將門小心地帶上,她這才捂着嘴靠到一側的牆邊哭泣起來。



    今日,季蘭是受了刺激,暫時還未緩過神來,這纔會放過她。



    可若季蘭反應過來,卻又不知還有多少折磨人的法子正在等着自己。



    桔秋有懼又怕,且不知這樣的日子究竟何時才能到頭——她是季蘭貼身侍婢,今日季蘭出閣,按照慣例,她也要作爲季蘭的陪嫁丫頭一道隨去國公府。



    她心裏亂成一團,對未來充滿了恐懼,卻又不知如何才能逃離這種艱難的命運,只好一個人蹲在地上無聲地悲泣這,眼淚不住在眼眶中蓄積着,順着面頰滾滾向下落,眼前的一切也跟着從清晰變得模糊起來。



    隱隱約約地,面前站了一個人。



    桔秋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忙去低頭拭淚,待得情緒好不容易平靜了些,這才用帶着隱約哭腔的聲音道:“今日我家姑娘出閣,貴客若是喫茶,還請至前院。貴客來此,怕是走錯了……”



    實則不會有人來喫茶。



    季蘭身份卑賤,那樁婚事也不過是表面風光,知曉內情的人無一瞧得上,唯季蘭一人猶不自知,且得意着。



    三姑娘嫁過去,不過是妾,這樁婚事,自算不得喜事,如今時辰尚早,定不會有人來賀。



    但對面的人卻未離去,反而蹲在了她面前,用十分溫柔的,彷彿攙了蜜糖一樣的聲音同她說話:“乖丫頭,我是特來尋你的。”



    一方軟軟的,帶着馨香的帕子出現在出現在桔秋面前,桔秋大感意外,不由怔怔地擡起頭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笑眯眯的甜美的臉,臉頰邊,兩個小小的梨渦,叫人一望,便忍不住想要親近。



    “你……你找我?”



    那人便點了點她的鼻子。



    明明是身份尊貴的人,做這個動作,卻顯得十分親暱:“乖丫頭莫哭,你乖乖的,聽我的話,日後……”



    聲音,漸漸低了。



    屋裏,季蘭氣得使勁拂着袖子——這妾室的粉衣,爲了不蓋過正室的風頭,連袖子的寬度也窄了幾寸,甚有捉襟見肘的意味。



    她自不喜,重重地將妝臺上所有的東西統統拂到地上,頓時,一陣碎金裂玉的翠翠聲便傳了出來。



    桔秋心中一凜,下意識便像旁邊走了幾步,生怕這場戰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玉庶妃眼睜睜地看着女兒發脾氣,卻又無能爲力,只好站在一旁十分底氣不足地勸道:“阿蘭,氣大傷身,你莫生氣,莫生氣……”



    她一向不善言辭,如今能勉強地擠出這幾個字,已是十分爲難了。



    可面前這個受了委屈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她眼睜睜地看着季蘭傷心,十分於心不忍,又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便只好在她身邊小心地拽她袖子:



    “阿蘭,你今日便要出閣了……阿蘭,你當好生地收斂自己的性子,若是去了國公府,還是如此不隱忍,日後,日後只怕會惹了夫君的厭棄,你,你……”



    “厭棄?”季蘭冷笑一聲:“如今我已成了這滿府的笑話,滿長安城的人都知道我這婚事是個火坑,我還怕什麼厭棄?!”



    她扯着自己這身侷促的妾室衣裳:“你瞧這衣裳,如此卑賤的顏色,我卻連脫也脫不得,只能屈辱地穿在身上!就因爲那小公爺發了話,我便只能被那羣老貨強押着換上,還要頂着這樣一身行頭出門!我還有什麼指望?你說,我還有什麼指望?!”



    尚未過門,便已被未來夫君派來的先驅警告和忌憚,一個宗室的在室女,日子過得如一場笑話,怕是走遍整個長安,也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自國公府的人一出現,季蘭就一直都在瀕臨崩潰的邊緣,整個人都壓抑着一團怒氣,卻又不能發出來——她忍了這半晌,早已覺得自己再忍不下去了,如今聽得生母竟還要勸她,頓時所有的怒火都朝着生母發泄了過去:



    “你做慣了妾,自是不在意這衣裳,可我卻在乎!”



    她看見被隨意扔在地上的嫁衣,那些精妙絕倫的刺繡,顆顆圓潤碩大的明珠,曾經,這件衣裳承載了她無數個關於地位和尊榮的夢,可如今它被丟棄在地上,上面踩了無數個腳印,每一個,都在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



    見到女兒這樣,玉庶妃心中也不好過,又怕季蘭再說出什麼衝動的話來,到底忍不住囑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