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郡主今天也想做鹹魚 >無標題章
    一邊往上爬,一邊道:“纔不是好巧呢,我是專程在這裏等着姨母的。”



    揉額頭的手不自主地收緊了一下。



    竟是熟人。



    這天底下的巧事,今日,都趕作一堆了。



    她斂目,輕輕掙脫了阮孃的手,擡眼一掃,見阮娘正滿臉緊張地盯着她:“姑娘,芸郡主來了,那,那三姑娘……”



    她記性好,暫時還不敢忘記季蘭是如何追着季笙滿王府地罵。



    季笙便噗嗤笑了一聲:“你怕什麼?左不過是兵來將擋罷了。”



    她早已不是往日那個任人搓圓捏扁的庶女,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站在那裏等着人欺負而不敢反抗。



    但下意識地,她仍揭開車簾一角,不着痕跡地向前望了一眼。



    國公府的車駕與王府的車駕撞到一起,兩隊人馬併成一隊,王府爲準,自然仍是永安王妃的馬車在最前頭。



    不,是永安王府的馬車在前,石國公府的馬車在後。



    即便尊貴如芸郡主的馬車,也只委屈地跟在季笙這庶女的車駕後面一道向前駛着。



    但只不知,被號稱“要隨芸郡主一道入宮謝恩的蘭姨娘”是否會心中不平了。



    想當初,她都是追在自己後頭要打要罵的,如今兩人的身份已然天差地別,想來,她是再沒那樣的機會了。



    她會不會不甘心,季笙不得而知。



    至於季芸,她是高高在上慣的人,自然也不會在意一個區區的小妾的想法。



    她只顧着與永安王妃擠在一個馬車裏頭,一上去,便摟着永安王妃的胳膊撒嬌:“姨母,我出嫁多日,你怎的也不與我下帖子,叫我來你府上頑?”



    女兒矜貴,仍如昨日未出閣時,仍是那個被滿皇親貴胄疼愛的芸郡主。



    永安王妃一見她,原還繃着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笑意:“你們新婚燕爾,我這個做姨母的,怎好去打擾你?若是你叫我給喚走了,只怕石小公爺會立時追到王府裏頭來呢。”



    她連連擺手,果真一副不勝惶恐的模樣,唯獨眉梢眼角掛着的笑意方將她的玩笑泄露:“小公爺是個有才幹的,手中又有兵權,日後前途無量,你能得他專寵,實在甚好。”



    比你母親,比我,都要幸福自在得多。



    說到這個,季芸面上卻有些發苦:“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她看永安王妃一眼,“說來也不怕姨母笑話,他雖不曾去蘭姨娘院裏,可在我屋裏歇着的日子也不多,他成日公務繁忙,又說都是軍機大事,一忙起來便直接宿在書房,也不肯教我進去。”



    算下來,成婚一月,他在書房二十日,輪到自己,卻只十日。



    雖不曾宿去季蘭院裏,可也不曾親近她,二人每每遇見,他態度雖也溫和,可不知爲何,季芸卻覺得像是始終與自己隔了一層,他的態度在雲端,霧濛濛地,叫她看不清,更摸不透。



    “也就是你們年輕,方纔在乎這些了。”永安王妃點了點季芸的額頭,“你呀,還是太年輕。不知過滿則溢的道理。”



    她拉着季芸的手寬慰:“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我又如何不曉得你的心思?小夫妻兩個,實在不必日日宿在一處。”



    她是過來人,講起這些話來,自然無所畏懼:“你也別忙着臉紅,先聽我說。”



    馬車裏升了暖爐,外頭雖冰天雪地,可裏頭卻盛了春日最溫暖的光,自永安王妃身上發散這着,季芸坐在裏頭,只覺連日來心中隱約的不平終於消散了一些。



    她笑眯眯地:“姨母說什麼,阿芸都只管聽着就是了。”



    她態度坦然,落落大方地坐着,與往日那個備受疼愛的小郡主相比沒有絲毫變化。



    可明眼人都知道,小郡主這樁婚事,是受了委屈的。



    雖是陛下賜婚,卻是小郡主自己強求來的,甚至不如季蘭,季蘭好歹是石小公爺特特地去求了陛下所賜,甚至,石小公爺不惜爲了季蘭而冒着失去郡主這樁婚事,也失去赫赫軍功的代價……



    明眼人看着,自然都是曉得的。



    唯獨季芸郡主一個,當局者迷,單她一人看不清楚自己這樁婚事究竟還有多少的苦難……



    或許她也已發現了,可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那一個所謂的“良人”。



    永安王妃眼看着她長大,也打心眼裏的疼愛她,自然不捨得叫季芸這麼快便看清現實,便只拉着季芸郡主的手:“你得好生想一想,空閒的那些日子,他雖不在你屋裏,卻也不在阿蘭屋裏,也沒有去外頭眠花宿柳,這樣,已經很好了……”



    “更何況,”見季芸面上緋紅,她不由揶揄道,“我聽聞你家夫郎也算不得是沉溺女色的人,聽聞他在娶你之前,府中乾乾淨淨的,那些事,我雖不好打聽,可如今你嫁過去了,倒是知曉得一清二楚。如何?”



    季芸面上便有些紅:“他屋裏,屋裏倒是沒什麼人,乾乾淨淨的,渾不是旁的那些,鶯鶯燕燕地住了一大屋子……”



    正如永安王妃所言,石鈞是個不近酒色之人。



    自她入門後,她多與他相處,自也將目光放在他身上,自然瞧得真切。



    莫說是季蘭那賤婢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她面前晃悠,縱是自己身邊的美婢和臨出閣前母親爲了以防意外而塞過來的豔姬,他也總是循規蹈矩地,從不肯將目光落在那些閒人臉上。



    就好像,那些人只是一個物件,能用得順手便已然很好了。



    說來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可堪欣慰的事。



    季芸心中略覺安慰,縱是季蘭在她面前時不時地蹦噠着手存在感,可夫君不肯看,她便也覺得沒那麼討厭了。



    可是,面前坐着的,卻是季蘭的嫡母……



    她又有些不安:“姨母,說起來阿蘭是你的女兒,如今她在我手下,卻又不得夫君寵愛,我,我只怕你會生氣失望,說我善妒……”



    “善妒?”永安王妃便笑了。



    “所謂的善妒,不過是男人們爲了掌控女人們,不叫她們管着自己荒唐的花天酒地納妾、眠花宿柳而創造的一個詞罷了。那些話,你實在不必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