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三十張!”紅豆端起手邊的茶,淺淺的嚐了一口,又放下。
江南求助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個要好的姐姐,看她們都沒有爲自己發聲的意思,不由得感嘆世態炎涼啊!
“不用看她們,以前我忙對你疏忽了,以後定然是從頭到腳都要好好修理修理你這個小潑皮!”
“夫人,監察御史韓棟韓大人邀請一敘!”
周叔進門稟報之後,看衆人都是一臉的迷茫,急忙解釋了一句。
“就是剛和小公子一起打雪仗時帶着銀色面具的男人!”
這麼一說大家都恍然大悟。
紅豆端着茶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顫,茶水灑到了衣袖上。
離得最近的海棠上前要幫夫人擦淨衣袖上的水漬,被夫人伸手攔了下來。
“把小公子帶到樓上去,夏鳴和枝枝你們貼身保護,芭蕉海棠在樓下伺候着!”
“也麻煩周叔多加防範,這人是京城來的,說不定和前一段時間的刺客有關!”
夫人說的這麼明白,衆人也緊張了起來,特別是枝枝,她是唯一一個跟着夫人從京城來的,知道夫人的那段往事,她和溫大人相處不多,但也記得他喜歡青色,可不正巧那帶着銀色面具的男人也是一身青色,看身量.....了不得,了不得。
紅豆端坐桌子前,闔上眼睛讓自己保持冷靜,擡眸便看見帶着銀色面具的男人邁過大廳的臺階,腳步不疾不徐的走了進來。
不論是身量還是眼神和走路的姿勢,都是他記憶中溫青庭的樣子。
男子走到她的身親,作揖行了個半禮,紅豆穩住了心性,屈身回了個禮節。
“在下韓棟,京城監察御史。”
“民婦完顏氏,一介商人!”
韓棟?紅豆麪上不顯,心中卻滿是鄙夷,真是一如既往的披着狼皮的羊,連聲音都一模一樣,裝什麼京城監察御史。
紅豆自己坐下,卻沒有邀請他一起。
“韓棟”感覺到這位夫人對自己的不喜和排斥,沒等她邀請便自顧的坐了下來。
“我是特意來道歉的,今日清晨看下有個小公子玩雪,就想到兒時玩雪的暢快淋漓了,就手癢一起和小公子玩了起來,若是有什麼地方惹得夫人不歡心,還請夫人海涵!”
紅豆玩味一笑。
“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說過,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以民婦心性,恐怕難以海涵,民婦的相公死的早,就剩下這麼一個兒子,前幾日還遇到了來自京城的刺客,大人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是京城人士,我見公子與犬子一起自然是受了些驚嚇。”
銀面的男子沉默了着。
紅豆沾沾自喜的看着他,端起手邊不是很好喝的茶抿了一口,看他喫癟的樣子,這帶着苦味的茶都甜了許多。
“那如何夫人才能原諒本官對夫人的衝撞!”
這麼認真?溫青庭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聽說一直溫府一直沒有子嗣,難不成是要把孩子搶走?
“大人以後離我的孩子遠遠的,自然就能讓民婦安心了!”
紅豆語氣洪亮,絲毫沒有對一個京官的敬畏之心,站在後面的海棠忍不住爲夫人捏了一把汗,夫人一向告誡他們官不與民鬥,這次自己怎麼這般硬氣!這可是監察御史,正三品的官職呢。
青衫男子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施施然起身拱手作揖。
“本官知道了夫人的禁忌,自然不會再靠近小公子,還請夫人海涵!”
海涵你大爺,海涵!
這麼好說話的溫青庭不對啊?肯定有詐!
男子說完便朝着外面的方向走,紅豆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肯定有哪裏不對!
等人消失在門口,紅豆朝着芭蕉和海棠輕聲說道:“都小心着這位檢察御史,特別是不能讓他靠近小公子。”
“是,夫人!”
當務之急是趕緊去江城,入了將城市湛江的地盤,總是安全些。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從客棧出發,鵝毛一般的大雪不合時宜的下了起來。
飄飄灑灑的順着風打到了人臉上,如刀子一般生疼。
鷹形馬車的後面跟着一輛簡單的青頂馬車,馬車兩邊各跟着一個侍從,加上趕車的馬伕統共就三個人。
青頂馬車裏的男人轉動着手中的扳指,手邊放着銀色的面具,眼眸幽深的同馬車外面的人說話。
“她當真說讓離她的孩子遠些!”
“當真!而且聽她的語氣,似乎一點兒不把監察御史這個正三品放在眼裏,言辭間毫無尊重!”
曲殤將今日客棧大堂所發生的的事情,一一彙報給大人,他當大人的影子兩年,第一次見這麼拽的民婦,也是頗爲詫異。
溫青庭思索着這個女人果然是有問題的,他們這些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當官的,她卻如此肆意妄爲,恐怕背後是有人撐腰。
誰呢?不怕正三品官職?三皇子?
“這個女人非同一般,你們兩個都小心些,別讓她們鑽了空子!”
他此次來京城是以監察御史韓棟的身份出現,韓棟曾是謝貴妃的走狗,在謝貴妃出事以後積極地倒向太子一方,幫着栽贓陷害了不少謝家派的朝廷命官,太子覺得這狗會咬人,便留下了。
同是謝家派的出身,想要查探出吳湛江的心意更加的容易,吳湛江十六歲駐守邊疆,如今已經十五年未回京,對韓棟也只知其人,不知全貌,扮起來也容易。
況且有曲殤這個影子在,自己隨時可以脫身出去查探,曲殤是他從自己訓練的死士中找來,身量和眼睛都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影子,加以特殊的培養,只需要帶上面具,就連一直侍奉在身邊的徽誠也難辨真假。
雪下得越來越急,馬車留下的車轍印,很快便被雪藏了起來。
城樓上一名黑甲的將軍,淋着雪正在檢閱着守城門的士兵,一側眼看見遠處一堆花花綠綠的油紙傘簇擁着一輛馬車朝着這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