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還有幾日就到京城了,到時候可以讓小寒先住進我們家嗎?”
江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優雅斯文喫着東西的俊朗男人,旁邊的小寒咬着筷子低頭不語。
溫青庭還沒說話,就聽見坐在他對面的女人自然的接過話。
“自然是要住進我們家的,等你湛江叔叔進京了再把小寒接回去!”
兩個孩子滿心歡喜的對視了一眼,溫青庭對他的逾越並沒有不悅,彷彿就應該這樣一般,他對着這個女人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熟悉,好多事情都習慣性的在意她的看法。
就像同席喫飯他總是能一口就嚐出來那一盤子菜是她做的,那些是廚子做的,每每喫到她做的菜總是有一種久違的心安。
這一路上,兩個人交流很少,大多時候兩個人總是沉默相對。
喫完飯,和往常一樣,芭蕉把兩個孩子帶回了房間,紅豆起身正要離開,卻被溫青庭喊住了。
微弱的燈光下,男子全身放鬆的靠在椅背上,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轉動着手上的扳指,對面月白色桃枝暗紋襖子的女子,只是簡單的用珍珠簪子綰了發,簡單的裝束配着眼角分風情,說不出的嫵媚清純。
紅豆看他把人喊住了只是打量卻不說話,心裏也有着幾分不解,這一路上總是不經意間就對上他打量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縱使自己變化有些多,也不至於總是審視着。
“做什麼總是用這種奇怪的眼神打量我!”紅豆就這麼鬆鬆垮垮的靠在椅子裏,語氣懶散的說。
如今看見他和江南關係處的好,她心裏的那塊大石頭也落下了,更加沒有什麼忌憚了,連說話也隨意了起來。
“我失憶了,據說我是在得知你將青鸞桃代李僵之後,氣火攻心,醒來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溫青庭還是決定將真相告訴她,之前他對自己的過去是抱着一段無所謂的態度,但是自從見了她們母子之後,那種對她習慣性的親暱和依賴讓他對自己的那段往事多少有些好奇。
他有潔癖,溫府的人都知道,就連郡主離的近了,他也會心中不耐煩,但是面對她的無意間的觸碰和親近,他沒有絲毫的反感。
他打量着對面的女人,想知道自己的失憶是不是她的手筆。
很顯然結果讓他失望了,對面的女人先是疑惑再後是釋然,絲毫沒有別的感情。
紅豆知道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也不會跟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面前說謊,所以他的坦白自然時真的。
“然後呢?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嘴上說着沒關係,心中對他的怨恨卻釋然了許多,怨不得他娶妻納妾甚至要殺了自己和江南,若是他失憶了,那倒是不足爲怪。
溫青庭正要辯駁,房間裏的蠟燭突然就熄滅了,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兩個人瞬間警覺了起來。
他們住的客棧是一個小驛站,守衛防備並不算強。
有些慌亂的站起了身,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裏。
溫青庭幾乎是習慣性的把人護在懷裏,他能感覺到這些人似乎對他不感興趣而是致力於要將他懷裏的女人除去。
周叔和夏鳴也聽見了這個房間的動靜,按照夫人的意思他們的人都要全力保護着江南和小寒兩個小孩子,她的身邊很少的護衛。
“你們照顧好他們!我帶人去隔壁房間看看!”夏鳴確定房間裏的兩個孩子無礙之後,囑咐完周叔便帶着一批的人衝向房間。
舉着火把踢開了房門,一涌而入。
紅豆心中大驚不好,這是調虎離山:“去保護小主子!快去!”
幾乎同時那些刺客從房間裏迅速退出,而和紅豆只有一牆之隔的房間裏,則是隻有一瞬間傳出了更加激烈的廝打。
明明只有幾步之遠,等夏鳴趕回去的時候,房間裏只剩下昏倒的芭蕉和枝枝,就連周叔也不見了蹤影。
夏鳴慌張的跑向大開着的窗戶,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沒有一絲蹤跡,看見夫人跌跌撞撞的進來,急忙跪在地上,心中十分懊悔自責。
“夫人,屬下該死,但我夏鳴就算死,也會把小主子找回來!”
紅豆也不知是咳的還是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扶着門檻嚴生安排道:“你帶人四處去找,留下一隊人在這裏守着。”
夏鳴跪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那夫人你呢?”
紅豆狠狠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男人,決絕的說道:“這些人和前兩次不是一批人,這些人的目的不是爲了要了我們性命,恐怕是別有所圖!”
“快去找人!”
前兩次那種愚蠢的刺殺方式和刺客的檔次不難猜出是青鸞的手筆,至於這批人明顯的訓練有素,排兵佈陣也更有策略,剛進了房間,他們有意要殺了自己,但對溫青庭可以說是相當的手下留情。
況且溫青庭此行竟然沒有帶上一個護衛?她不信。
這個男人果然是冷酷無情,她竟然還奢求將江南託付給他,他的護衛沒有現身,要不就是刺客就是他的人,但是溫青庭帶自己上京是有目的的,他的刺客沒必要殺了自己,那就只剩下一個結果。
這些刺客是溫青庭認識的人,他默認這些刺客把人劫持走。
紅豆眼神通紅的看向站在幾步遠滿身悠閒的男人,挺身玉立好一副矜貴的仙人之姿,內裏卻如此無情。
壓抑住心中對他的怨恨,紅豆慢慢的朝着他走過去,彎脣笑道:“溫青庭,總有一天你會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的,我先前就同你說過了,我早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溫紅豆了。”
紅豆說完越過他進了自己的房間,進門之前聽見哪個男人清朗含笑的聲音。
“我也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溫青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