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眼中的關切,讓她對父親的恨意只多不少,但更在意的是大人的安危,以前她只覺得郡主總是高高在上的讓人覺得疏離。
現在看着郡主就是天神一般,怎麼看都帶着幾分親切。
“大人現在可好?”季粉粉問出了自己一直擔心的事情。
郡主故作深沉的搖了搖頭,嗓音中都是無奈:“我在宮中也有幾個相好的姐妹,我讓人去打聽說了,說是一直被扣着,現在還在審查中,我已經寫信給父親了,若是他願意幫忙,一切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就沒說是什麼願意?”季粉粉問道,看見郡主搖了搖頭。
父親爲何要這般對她,就連她歡喜的人也不放過,殺了母親,還要殺了自己,既然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麼好保留的了,狼心狗肺的季長青和他蛇蠍心腸的妻女,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季粉粉攥緊手中的拳頭,眼神定定的看向郡主:“我有辦法能讓大人沒事兒,若是季長青是南疆人,母親還是南疆皇族,恐怕他的舉報就耐人尋味了!”
郡主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大的一個瓜,竟然也有些出神的喃喃道:“怎麼會?成像燈愛人是參加過可靠的,對身份要求很嚴格。”
季粉粉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就在三十年前,南疆皇族的一個私生子,在失手中誤殺了自己的父親,逃到了大明,被久住在山裏的隱居士族旁支季長青一家救了,爲了頂替季長青的身份,他便殺了季家人,只留下了季長青的童養媳,也就是我的母親,後來他出京趕考又攀附上了世家小姐,六年前更是殘忍的殺害了我的母親。”
說着她的手攥的更緊,指甲陷進了肉裏都沒知覺。
郡主還沉浸在這種震撼中,就聽見她幽幽的說道:“我手裏有真正季長青的畫像還有那南疆皇子摩爾扎的照身帖,到時候只需去南疆一查便知真假!”
這南疆如今和大明雖然已經逐漸開始恢復貿易往來,但是兩國之間曾經數十年連年征戰,現在的關係也只能說是如履薄冰,若是季長青真是南疆皇族,恐怕.....郡主心中歡喜,面上卻掛着幾分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話語中都是心疼:“妹妹放心,以後大人回來了,定然會把妹妹捧在手心的,到時候我們姐妹倆好好伺候大人,季家的事情都只會成爲過去!”
季粉粉一向精明又很會察言觀色,這次這麼容易就被她騙了,左右不過一個情字,她就知道,像季粉粉這麼涼薄的人,也只有大人對她的情能讓她失了理智。
郡主輕而易舉的就從她手裏拿到了證據,匆匆的離開了擁翠園說是要進宮遞交給聖上,實則是讓自己的親衛守好季粉粉,自己則是朝着南枝院的方向過去。
站在他身後的芭蕉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語氣中透着不耐煩:“若不是你總是派人跟着,我們夫人至於大半夜的跑出去嗎,這冰天雪地的。”
溫青庭知道她去了哪裏,心中的醋味翻江倒海的,攥緊拳頭就往外面走,路過院子裏的桃樹前,狠狠的踢了一腳,走在他身後的徽誠,猝不及防的被雪蓋了一頭。
怎麼每次夫人惹了大人生氣,受苦受難的都是他,五年前是,五年後還是,他可真是命苦。
辛有有從窗子裏探頭看見芭蕉姑娘又躺在夫人的牀上睡了,極盡討好的說道:“哎呦,我的姑奶奶,這是夫人的牀啊,你這也太不成體統了....”
芭蕉聽得心煩,頸下的枕頭朝着窗戶甩了過去,十分不耐煩的罵道:“你們京城人都是瘋子嗎,大晚上的都不睡覺,比白天還熱鬧。”
郡主到了南枝院的時候,得知大人剛出門了,臉上都是失落,看了看手裏的東西,嘴裏又勾出了一絲笑容,等到大人明日看見她得的證據,恐怕又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銀裝素裹的長街,一輛高頭大馬飛馳而過,溫府到謝府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溫青庭下了馬,輕車熟路的走到謝府的大門前,有規律的輕輕叩擊了三下,裏面有人將門開了一條縫。
“溫丞相怎麼來了?!”門房有些疑惑的問道,不是說好的明面上謝府和溫府不能有任何瓜葛,平日裏送信什麼的也都是下人門之間往來。
“捉姦!”溫青庭帶着幾分怒氣自顧的將門推開。
留下門房留在風中凌亂,這溫夫人剛進去還沒有一炷香吧,捉姦捉的真是及時啊。
溫青庭沿着被半人高的雜草簇擁着的小徑,繞過幾個迴廊,走到了這偌大的府上,唯一亮着燈的地方,夏鳴看見有人過來,正要報信。
他一個手勢,他的身後突然涌出來許多人將他團團圍住。
“我就是看看我的夫人會見別的男人再做什麼,你若是不聽話,明日你們小主子可就回不來了。”
此時的紅豆把厲害關係都已經給他說了一遍,他已經執着於要帶着漠北三軍爲自的父親討回公道。
紅豆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想要彌補自己的愧疚,可別人未必領情,爲自己的父親求一個公道,已經是他的執念了,豈會因爲自己的一句話改變,她已經盡力了。
“既然你要拿你的姓名,京城無辜百姓的性命還有漠北三軍將士的性命做賭,那你便試試吧,溫青庭比你想象的更心思深沉,你和他鬥,不過是以卵擊石。”
謝紀凡轉動着手中的茶杯,擡頭看見窗子上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彎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