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幽靜深沉的山坳,山花遍野,羣山環繞。
一隻白色蝴蝶在朦朧細雨中飛啊飛,當路過一株紫色蘑菇時,在幽魅的紫色氤氳中一僵。
隨後墜落在地,一動不動,渾身已盡染成紫。
放眼望去。
得有上百株紫鴆菇生長於此,個頭有大有小,大的與雨傘一般,小的蘋果一般。
雨勢此刻已稍稍轉急。
嚴卿停在一株紫鴆菇前,像之前第一次見到彭盛一樣,仔細地端詳着這至毒之物。
彭盛曾道,一旦被這毒氣沾染,立即會魂能閉塞,如同木偶。
一天內若得不到有效醫治便會暴斃而亡。
之後嚴卿做了更加詳細的瞭解。
事實上。
首先,這種毒氣一般治療師根本束手無策,起碼也得一流水平纔行,或者大師水平。
但即便如此,想要徹底祛除毒氣仍需較長一段時間。
而如果攝入毒氣過多,需要的時間更長,且會有後遺症,甚至嚴重一點會喪命!
“嚴哥!”
忽然,一聲呼喊打斷了嚴卿的思路,宋天材正彈着身上的灰泥,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
“來了?”
嚴卿平靜地說。
見他這樣,宋天材那叫一個憤憤不平,埋怨道:“你竟然丟下我,讓我一個人面對那黃萬劫!”
“我差點兒嚇尿褲子了!”
“這次你真的太過分了!”
宋天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着。
嚴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打不過他,當然得跑,至於你,他不會對你動手。”
“萬一呢!”
宋天材委屈死了,想了想,這話聽得怎麼這麼尷尬,什麼叫不會對他動手?看不起他!
對此。
嚴卿只回了一句:“有些時候,我們總得承擔風險,不是麼?你要承擔,我也要承擔。”
宋天材想了想,點下頭:“說的是。誒,嚴哥,咱們別耽擱了,趕緊去幹下一票吧!”
“下一票?我看你們沒機會了。”
嚴卿還未說話,一道幽森的聲音從天際處飄來。
嚴卿二人微微一驚,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光禿禿的山頂上,一個人影瞬息而至。
“誰?”
宋天材驚喚了聲。
那人身着暗綠皮甲,立於天地之間,咔一聲,一道雷電閃過,照清了他的樣貌。
“段地博?!”
宋天材瞳孔驟縮成針,不自地往後退了兩步。
山頂上。
段地博遠遠地俯視着嚴卿,冰冷森怒道:“嚴卿,你害得我好慘啊,慘得我真想活剝了你!”
“活剝太輕,我要砍掉他四肢!”
旁邊,另一個黑影出現,仔細看去,正是之前在八極墜裏和嚴卿交過手的邵翔。
在這次襲殺事件中,段地博所領導的勢力首當其衝,到現在更是成了光桿司令。
其餘幾家勢力雖說也有所受損,可至少還有一半人力。
因此。
段地博有多惱羞成怒可想而知,帝國武者大都好勇鬥狠,像段地博這樣的人,是殺過人的。
還不少!
山坳中。
宋天材不斷吞嚥唾沫,怯聲道:“嚴……嚴哥,我怎麼感覺這次不妙。”
話音剛落。
鄰山之上,又一個黑影破空而至,甩了甩偏分頭髮,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瞅向下方,這才悠悠道:“總算見到活人了,只可惜馬上就要是一個臭烘烘的死人。”
宋天材臉色發白,戰戰兢兢地仰視着那人:“盧……盧裕,他怎麼也來了!”
形勢不妙。
極其不妙!
旁邊。
嚴卿還算淡定,就那麼站在原地,迎視着對方。
呼!
冷風驟起,吹得花草搖曳,雨變得淅淅瀝瀝起來。
嗖嗖嗖!
在盧裕之後,又有一羣黑影如成羣結隊的老鷹一樣降臨,分別站在羣山之上,成合圍之勢。
彭盛。
範子寅。
魏採曼。
蔣烽火等等悉數到場。
不止如此,在這些人的身後,致命森谷所剩的2000多人之中七八成也肅然而立。
面對這種讓人窒息的陣勢,宋天材只覺頭皮發炸,聲若蚊蠅道:“怎……怎麼會這樣,他們爲何這麼快就找到了我們?”
嚴卿低沉着眼眸:“這應該問你呀。”
“問我?”
宋天材煞是疑惑,忽地,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你察覺到了,沒錯,是我出賣了你!”
“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瞧着宋天材那不以無恥,反以爲榮的樣子,嚴卿微微道:“在山洞裏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
之前在山洞,宋天材毅然決然,頗有一股捨命陪君子的氣概,與現在的嘴臉大相徑庭。
宋天材得意地笑着,衝嚴卿搖了搖食指:“都是表演,都是套路,你黑了我50硬幣。”
“我怎麼可能會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再說了,”
“我需要通過這場考覈拿到進入總校的資格,之前之所以跟着你混,不過是利益所驅罷了!”
他負起手,哪裏還有半點低微的樣子,“現在,我棄暗投明了,加入了討伐你的陣營!”
說着。
宋天材朝山頂拱拱手:“彭學長,你之前可是說過的,放我一馬,再額外給我100硬幣。”
“算數嗎?”
上面。
彭盛面無表情,回答:“當然算數。”
“那就好!”
說完,宋天材腳下一蹬,踩碎腳底的花草,順勢急忙像山上倒掠而去,與彭盛等人站在了一起。
對面山頂。
蔣烽火豎起拳頭,火焰出現,悠閒道:“嚴卿,雖然就算沒有姓宋的幫忙,你也遲早被我們找見。”
“你知道,我們會把整個致命森谷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你,你逃不掉我們的手掌心!”
另一邊。
魏採曼亭亭玉立,長髮飛舞,灰裙飄飄,一雙秋水眸子第一次認真打量下方的青年。
“嚴卿,你真的很厲害,我認可你超級考生的身份,但,現在是該算賬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