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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1章

    溫蕙在船上也懵了。

    船行了幾日,冷業忽然跑來說:“姑姑,他們在往船上掛紅綢。”

    溫蕙詫異,出了艙房一看,果真是在掛紅綢,搞得跟要辦喜事似的。她奇怪地問:“這是幹什麼?”

    大家的神情都有些異樣,支支吾吾。

    溫蕙察覺不對,直接去問溫杉。

    溫杉把腰一叉:“我決定把你嫁給章東亭。”

    溫蕙呆住,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溫杉又說了一遍:“章東亭,先前見過的那個。你殺了他十幾個人。”

    溫蕙無語半晌,問:“你傻了?我有夫君的。”

    一想到溫蕙和霍決竟做了三年夫妻,溫杉就膈應。

    “你纔是傻了!霍四根本不是男人,你還心甘情願跟着他!”溫杉惱怒道,“月牙兒,這裏是海上,霍四本事再大也追不來的。什麼陸家、霍家,都忘了!你重新開始好好過日子!”

    “東海幾方勢力,除了我,就是章東亭最年輕。他桀驁不馴,卻是如今東海唯一敢與我正面爭鋒的人,是個人物。”

    “人你也見過了,長得也不醜。”

    “會盟之日,他誠心求娶。我也是考慮了很久,也看過了咱自家島上的人,終究是沒有比得上他的。”

    “不說咱自家島上,便說整個東海,比他年輕好看的,終究能力不如,不若他一人獨掌一方勢力。手中勢力可與他相抗的,都是些老傢伙。”

    “月牙兒。”溫杉道,“哥真的是好好給你看過了。你是東崇島的大小姐,若論門當戶對,與你相配,最配的便是章東亭。”

    “我跟他談好了,他把身邊清理乾淨,迎娶你做正妻。”

    “你看看外面的船,裝的都是我給你的嫁妝。你嫁過去,有東崇島給你撐腰,不會讓你受委屈。”

    “當年陸家,錯就錯在高攀二字。陸家敢這麼對你,還不是欺負咱家是小門小戶。結親,還是得門當戶對!”

    溫蕙終於相信,溫杉竟不是玩笑,他竟是認真的。

    溫蕙只氣得腦子轟轟的。

    “我再說一遍。”她咬牙道,“我有夫君!”

    “什麼夫君,誰承認了!”溫杉怒道,“大哥叫你去死雖過分了,但他有個話說的沒錯,你和霍四,一沒有父母之命,二沒有媒妁之言!不過是無媒苟合罷了。呸!苟合他都合不了!”

    “只有你這傻子,讓陸家和霍四給哄了,真認他!告訴你,老子不認!”

    “讓姓霍的姓陸的都去死!我妹妹好好一個女人家,得正經嫁個正常男人!過正常日子!”

    溫蕙怒道:“你憑什麼嫁我!”

    “憑我是你哥!”溫杉大聲道,“大哥二哥不認你,我認你!爹孃不在了,我給你做主!”

    溫杉說的原也沒錯。

    溫蕙和霍決這樁婚事,溫家人未曾同意,的確是苟合。倘讓李秀娘代溫杉去打這官司,定能將官司打贏,判這婚事一個無效,溫蕙發還孃家。

    溫杉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女人若沒了夫家,不說親哥哥,便是孃家叔叔伯伯,甚至於近親沒了,族中長輩也有權將她再嫁。

    女人的婚事女人自己沒有資格參與,男人將事情定了,再告訴女人一聲就行。

    溫杉頂多只是更霸道些,臨到這時候了,才叫溫蕙知道。

    只他實是知道溫蕙是個腦子一根筋的倔貨。她若自己不想明白,十匹馬也難拉回來。

    當年爹孃怎樣說,一個錯眼,倔丫頭就一個人跑到長沙府去了。

    但她只要繞過這個彎子來,就又會聽話。

    她從長沙府回來,想明白了,就乖乖聽話了。認了錯,任爹孃給她重新訂親,爹孃選哪家,她便認哪家。

    他想着,等她去了當南島做了當家夫人,有了正經男人,她就會明白哥哥爲她的一片心。

    溫杉說的有道理嗎?

    自然是有道理的。還是人間至理。

    他講的是禮法!一個女人在沒有夫家時,自身的歸屬權。

    只溫蕙覺得,最荒謬的就是這個道理!

    她笑起來。

    “化外之地,從賊之人,竟跟我講起禮法來了?”溫蕙只覺得滑天下之大稽,“真真……是可笑之極。”

    最後幾字,已經咬牙切齒。

    精光一閃,她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溫杉大驚:“月牙兒!”

    “你慌什麼?”溫蕙譏諷道,“你以爲我要自盡?”

    溫杉正是怕她想不開,不錯眼珠盯着她。

    溫蕙卻道:“這柄匕首,是四郎給我的,我一直帶在身上,可不是爲了讓人逼得了斷自己。”

    她手一甩,“咄”地一聲,那匕首射入了木地板裏,齊根沒入,只剩刀柄,可見其鋒利。

    “我隨身帶着它,是爲了當有人逼我時,可以以它反抗!”

    她盯着溫杉,“這裏不是大周領域,禮法管不到的地方,你想擺出兄長的身份就要我任你擺佈,那是做夢!”

    “我只跟你說最後一遍,我有夫君。”

    “你覺得四郎不是男人,”她道,“可他是我的男人。”

    溫杉氣道:“他……”

    “他自然不是完人,甚至算不得好人。他身有殘缺,但我一路行來,見的男人愈多,愈知道他的好,愈知道他對我的可貴。”

    “想要我離開四郎改嫁旁人?那,三哥,咱們就試試看!”

    她盯着他道,“我難道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嗎?咱們試試看!”

    “或者你有本事現在就挑斷我的手筋腳筋,讓我像排屋裏的女人一樣,任你安排。或者你看看,我的槍夠不夠鋒利!”

    溫蕙轉身離開。

    溫杉吼她:“厲害得你!你有本事跳海!不然我看你能往哪裏去!”

    死倔的妮子!

    他氣得叉着腰轉圈,一擡腿踢翻了一張桌子。

    盯着地上那匕首,呼呼喘氣。

    許久,他喊了人來:“現在到哪裏了?”

    手下報了方位。

    溫杉恨得撓頭。

    雖知道以溫蕙的脾氣,知道了一定會鬧,但也沒想到她這樣決絕,死活認定了霍四。

    真不知道霍四一個閹人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閹人不好好地守着皇帝,非要禍害他妹子!

    實可恨!

    他問:“附近我們有幾支船隊?龍虎堂、惡風堂的船都應該在附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