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再給我噴點消毒的。”鄭父拿過酒精紙巾仔仔細細的擦了擦手,又讓助理給自己還有自己帶的禮品再消毒一下。
“我回家洗過澡纔來的,謹慎點。”看到兒子鬍子拉碴的樣子,忍不住叮囑到:“把鬍子刮乾淨了,可別扎到孩子了。等會進屋了,手再洗洗乾淨,不然別抱孩子,還有那個手機,髒死了,拿了乾淨的袋子包一下,接了電話就要洗手……”
鄭銘碹:……
“爸,爸,我媽呢?我媽知道嗎?”看着爸爸嘮叨個不停,鄭銘碹趕緊打斷了他的話。
“我沒告訴她呢,不用和她說,她那不消停的,別吵着你媳婦坐月子。而且,她愛穿金戴銀的,又愛拎包,來了帶了細菌進屋咋整?孩子們那麼小呢。”
又說到孩子,鄭父才急忙問:“友友之前營養不良,孩子們怎麼樣,醫生們怎麼說,需要送去公立醫院檢查一下嗎?”
“爸,爸,冷靜,冷靜!孩子們都好,雖然一個四斤多,一個五斤出頭,但是都挺健康的,醫生檢查過了,說一切都好。別擔心!”孩子的健康他們都很關心,一出來就問了醫生,仔細做了檢查。
“那就好,那就好。我準備好了,你進去看看,我方便進去嗎?”鄭父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發現都沒問題,激動的問到。
鄭銘碹進屋看了一下,又出來,隨後提着爸爸帶來的東西,帶着人進去了。
當然那個助理留在了外面。
看完了孫子,鄭父很高興。回家後看到老婆招了牌友在家裏打麻將也沒擺什麼臉色。
此後幾天,只要有時間,鄭父都會把自己收拾乾淨了去醫院看孩子。
因爲連續幾天回家的衣服和早晨出去時候不一樣,鄭母便懷疑鄭父出軌了。
偷偷跟蹤了兩天,知道他去了私立醫院,還是以月子服務出名的醫院,氣得差點腦溢血。
想跟上去看看是哪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生了孽種,卻被鄭父的助理攔住了。
又是好一通鬧。
不過也沒鬧到病房裏。
看完孫子的鄭父下來,看到老婆又哭又鬧的樣子,臉色鐵青:“胡鬧什麼?這是公共場合!”
“你都把孽種搞出來了,還怕我鬧?”鄭母雖然有些怵丈夫的冷臉,可是想到遠離自己不歸家的兒子,丈夫又這般。她也顧不上害怕了。
她今天非得要個明白。不然大家都別想好過!
“嘴巴放乾淨點,我來看我孫子,可不是你說的亂七八糟的人。”鄭父覺得這女人簡直是不可救藥,懶得和她多說了,直接上車走人。
被拋下的鄭母等人走了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竟然也忘了打電話問兒子,而是直接讓司機開車跟上丈夫。
回了家纔打算問個明白:“是友友生了?兒子還是女兒?要是女兒就別認了,咱們再給阿碹找一個……”
鄭父不耐煩的打斷妻子的話:“還看不起女兒,你自己不是女的?就你這樣無理取鬧胡攪蠻纏的奶奶,我還怕我孫子受在你這受委屈呢。”
“所以是孫子?健康嗎?幾斤?什麼時候出生的?”鄭母激動的連聲問到,試圖把剛剛自己在醫院停車場鬧的那場鬧劇模糊過去。
“好的很,出生好幾天了。我警告你,別去打擾他們。”鄭父的語氣並不好。
夫妻幾十年,他哪裏不知道妻子現在的目的是什麼。
真關心孩子就算了,可惜不是。
“我是孩子的奶奶,憑什麼不讓我去?”鄭母不樂意了。
“憑我。你要是去醫院打擾了孩子休息,我們就離婚。”鄭父丟下這句話後直接上樓了。
鄭母氣的直接坐在沙發上哭起來。
哭到一半,纔想起打電話給兒子。責問他爲什麼不告訴自己孩子出生的事情。然後趁機把自己從丈夫那受得氣全部都發泄在兒子身上。
不過罵最多的還是無辜躺槍的程友友。
鄭銘碹不耐煩聽,找了個藉口掛了。
鄭母宣泄一半的怒火就像是被潑了把油,更旺了。
憋了一個晚上的鄭母,第二天出門遇到了被邀請了來參加楊楚孩子滿月的韓夢。
於是,支曉黎就成了那個新宣泄口。
聽到韓夢指桑罵槐的說她帶壞了別人家的兒媳婦,唆使別人不尊婆婆,攪得別人家裏一團糟,支曉黎很想過去問問那個好婆婆是誰!
出了月子的易華抱着孩子跟在自家婆婆身邊,聽到婆婆和向總媽媽說着別人家的八卦,聽到韓夢女士把她最近的所有不順都歸結在支曉黎身上。她選擇了暫時性失聰。
想到鄭依雲跟陳情和她說過的那些話,在聽到婆婆叮囑的“別讓那個不詳的壞女人抱了咱家的小乖乖”之後,乖巧的點頭答應了。
“爲什麼?”楊楚搞不懂,現在他連抱孩子給自己的朋友看一看都不行嗎?
看得出楊楚不高興,易華果斷的甩鍋了。
聽到那麼荒謬的話,楊楚很生氣,卻也堅持。
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從易華手中抱過,楊楚點了點兒子的小腦袋說了句:“走咯,咱們去看看乾爹。”
易華本來不想跟着走,聽到“乾爹”的稱呼也坐不住了。
楊楚給孩子認的乾爹就是向總和徐總。支曉黎也來了,等會要是孩子給支曉黎抱了,那她會氣死!
還沒走到孩子面前,就看到那不靠譜的爸爸帶着娃和向總他們打招呼後,把孩子湊到了支曉黎面前。
看到支曉黎擡起了手好像要去抱孩子,易華也顧不上自己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快步衝了過去,拍開了支曉黎靠近寶寶的手。
力道大的驚人,很清脆的一聲響,讓在場的幾人都愣了。
看到那白皙的手臂瞬間紅了一片,上面還有清晰可見的指痕,可見易華剛剛那一下有多用力。向嶼寒和楊楚臉色都很難看。
支曉黎的臉色更不好看。
震驚的望着易華: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爲什麼才半年多的時間,易華變得如此陌生?
支曉黎臉上的震驚太過明顯,易華心虛的移開了視線,然後在丈夫的怒視下抱着孩子回了座位。
“疼不疼,我們去敷個藥?”向嶼寒渾身都散發着低氣壓,他很生氣。
如果,易華不是阿楚的老婆,他會替阿黎把那一下還回去!
支曉黎盯着那個離開的背影,好一會才木木的轉過頭去看盛怒的向嶼寒,也不點頭不搖頭,只說了句“不疼”。
真不疼,手上的疼沒有心裏的疼來的嚴重。
她的心難受的厲害。
哪怕這半年多的事讓她知道她和易華越行越遠,哪怕上次醫院裏的區別對待,她依舊抱着兩分希望。
可是……
“阿楚,我先回去了。”說完便拎起包轉身就走。
向嶼寒什麼話也沒說,立刻跟上,牽着人往外走。
看到這樣的支曉黎,楊楚哪裏會攔。他心裏的怒意不比阿寒少。
把人送到門口,看着支曉黎,楊楚口中的對不起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對不起,讓對方回沒關係嗎?
這怎麼可能沒關係?
哪怕阿黎面無表情,可他們這羣熟悉她的人都能感受的到她的悲傷。
沒有憤怒,只有悲傷的情緒。
她被她一直以爲的好朋友傷害到了……
“我……”不能說對不起,楊楚一時都想不出自己能說什麼。
他只有滿心的抱歉想表達……
“阿黎……”看着電梯到了,楊楚突然有點慌。
喊了一聲,支曉黎並沒有給他迴應。
等人進了電梯,電梯裏的鏡子映出了支曉黎的臉,那不斷滴落的眼淚,像是巨石砸在了楊楚的心上。
直到電梯合上,支曉黎依舊低着頭,側着臉,不讓人看見她的表情。
楊楚就那樣盯着電梯裏的鏡子,看着門慢慢的關上……
再回到宴會廳,楊楚的臉色並不好看。還是徐柏柏提醒了他,才收斂了身上的鬱氣。
回到座位,聽到韓夢的問話,楊楚扯了個職業微笑:“公司有急事,阿寒趕着去處理,阿黎陪他一起去。”
這話成功的堵住了韓夢想說支曉黎沒禮貌,宴席沒開始就走人的話。
但,這並不是能讓她閉嘴的理由。
“阿寒回公司辦事,那女人湊什麼熱鬧……那女人居心不良的,吞了你們公司這麼多股份,你們怎麼還總讓她參與公司的事……”
絮絮叨叨的聲音聽得楊楚很煩躁。
易華在旁邊弱弱的拉了一下楊楚,用旁邊幾人都能聽得到的低音說到:“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以爲她要打寶寶,所以才……阿黎是不是生氣了才走……”
“什麼?”楊媽媽聲音尖銳的問到:“那女人要打寶寶?”
“不是,不是,是我看她手擡起來,誤會了,她應該只是想抱抱寶寶,剛剛媽你說不能隨便讓別人抱寶寶,所以我反應過度了,拍了一下她的手,沒想到她就走了……”易華善解人意的解釋了一句。
可這解釋卻讓楊楚的臉越來越冷:“易華!”
不說這麼多年的瞭解,就正常人看朋友的孩子怎麼可能擡手就是要打人?
楊楚心裏說不出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