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言晚照舊和以前一樣送飯去醫院。
葉歡的心態仍然不穩,自閉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過仔細看去發現她的氣色倒是好看了許多。
言晚暗暗鬆了口氣,將帶來的食盒打開,裏面的飯菜一一取了出來:“歡歡,喫飯了。”
葉歡也不吭聲,默不作聲的喫飯,言晚帶來什麼她就喫什麼,很努力的喫着。
很快,一小碗米飯喫完了,又吃了些水果,喝了牛奶,喫得飽飽的,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葉歡擡眸看着正在收拾的言晚:“明天你不用送飯了。”
言晚動作一頓,僵硬擡頭望着葉歡:“爲什麼?你不喜歡我做的飯菜嗎?那我在外面的餐廳給你點?”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葉歡開始不耐煩了,一雙眉毛擰得老高:“我不想見外人,我只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好嗎?”
言晚臉色更僵,連嘴脣都咬緊了。
她和葉歡認識了這麼多年,曾經也有過很美好的時光,但現在,她變成了一個外人,她變成了最喜歡的女人口裏的外人。
心裏是真的很難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絞着一樣,嘴脣也忍不住的哆嗦,言晚忍住了,微微咬緊脣瓣,眼睛發紅:“那,你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想見我時,隨時給我打電話。”
葉歡沒再說話,虛弱無力的眼睛在言晚臉上掃了掃,很快就垂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她其實也知道,這一切只是個意外,怪不了晚晚,被馮婷婷折磨的時候,馮婷婷也說過她的目的,明知道抓錯了人還折磨她就是不想看他們好。
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失去孩子的痛,還有不孕的壓力,沒有人能感同身受,也沒有人能明白,如今的她有多麼的害怕。
她做不到像報復馮婷婷那樣報復言晚,她只想不見面,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不見任何人,眼不見爲淨,可以嗎?
葉歡雖然不再出聲,可她微微發顫的眼皮,言晚看得清明。
也知道眼前的情況是無解的,除非能找到更好的醫生,能讓葉歡再次懷孕甚至平安生下孩子,否則她們之間很難忘掉一切回到從前,言晚的心更痛。
多少年的感情啊,可她們誰都沒有錯,就是走到了這一步。
“好,我走了。”輕輕的擁了擁葉歡,快速的鬆開,言晚提起了食盒。
一步三回頭,卻不敢停留,而是以極慢的速度,不敢回眸的離開了這裏。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言晚頓了一下,費了很大的勁才忍住了想要推門進去的想法,加快腳步,迅速的離開了醫院。
一回到車上,她忍不住就伏到座位上,放聲痛哭了起來。
接下來幾天時間,言晚都懨懨的。
和認識二十來年的閨蜜,以這樣的方式疏離,比起離婚分手也好不了多少,她的心情實在很難好得起來。
足不出戶好幾天,直到再次得知葉歡的消息,被告知她出院了,江博寧打算送她回海市療養。
頹廢了好幾天的言晚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洗臉梳頭換衣服,匆匆忙忙趕往機場。
候機大廳,她遠遠的看到不遠處相依着靠在一起的男女。
看着嬌小的葉歡在江博寧的庇護下,緩緩走上登機口,她側臉的氣色看起來更好了一些,腳步也還算沉穩,言晚幽幽嘆了口氣。
“希望等歡歡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好起來了吧。”
這點言晚何嘗不知道呢?她只是希望這一天來得更早罷了。
抿着脣,她仰臉看了眼身側的男人:“你和江博寧呢?最近關係如何?有因爲這次的事而有所疏離嗎?”
聞言,陸言深的臉色也是僵了下,擡手輕輕揉揉她的腦袋,轉移了話題:“這麼大的心結哪是說想開就能想開的,好了,不想這些了,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去吧。”
兩人剛到家,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雨點紛紛砸在窗玻璃上,發出噼啪的聲響。
言晚拉開窗簾,站在窗邊發了一會兒呆,直到腿被抱住。
她回過頭,就看到陸嘉佑站在腳邊,雙手抱着她的腿,睜着溼漉漉的大眼睛看她。
“媽媽,別擔心了,大不了等葉阿姨氣消了,我去給她當兒子,我會快快長大,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葉阿姨。”
以前一天到晚充滿活力的小精靈,此刻眉眼間寫滿了堅毅之色,纔剛過四歲的年紀,倒像是一夜長大,成長得好像到了十四歲。
看到陸嘉佑這副模樣,言晚只覺有人在拿刀子切割着她的肉一樣,心裏一疼,她忍不住哭了。
“對不起,是媽媽不好,讓你跟着擔心了。”彎腰抱住了孩子,言晚哭得很傷心。
“媽媽別哭,我都是真心的,既是媽媽的好兒子,又能給葉阿姨當兒子,我都是真心的。”軟軟的小手笨拙的拍着言晚的肩頭,給她安慰。
這樣真的很沒出息,但言晚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更傷心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
國慶節假期到時,這就意味着帝都的秋天逐漸要來了。
這半個月的時間,陸言深一直很忙,忙着工作,忙着看醫生,忙着查幕後黑手,忙着照顧妻兒,除了喫飯和休息時間,其他所有時間他都放在了忙碌上。
半個月的忙碌,換來的便是一個完整的假期,趁着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陸言深打算關閉一切通訊工具,暫時離開帝都這個傷心地,帶着妻子孩子出去散散心。
要說散心,對於他們一家三口來說最讓人放鬆的地方當然是紐約了,那個時候的他們,沒有那麼多陰謀算計,沒有那麼多的悲傷意外,有的只是溫馨的相處,還有數不盡的快樂。
這一次假期,陸言深也想過回去紐約看看,在他們準備買機票時,小大人陸嘉佑冒了出來,一力拍板要去海市。
“海市是爸爸媽媽相識相愛的城市,可以前每次爸爸帶我過去都匆匆的,這次我想過去近距離的看看,看看媽媽出生長大的地方。”
陸嘉佑說得鄭重其事,然而言晚心裏清楚,他有可能是爲了葉歡而去的。
想起半個月前那個下雨的下午,那個抱着自己腿的男孩兒,言晚心裏酸酸的,軟軟的。
想想有很久沒看到葉歡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而且從保鏢那裏看到的照片並不能代表什麼,言晚就嘆了口氣,做了決定。
“就去海市吧。”輕笑着,言晚說:“吹吹海風,喫喫海鮮,走一走以前一起走過的路,也很不錯,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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