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年紀來說，他比江笙大不了幾歲，也正是熱愛紙醉金迷的年紀。
言澤野來過幾次，看到他的工作狀態，很奇怪他的突然轉性，難道言晚那一招這麼有效？真把人給喝服了？
他坐在艾倫的桌子上，艾倫垂着眼皮，在圖紙上勾勾畫畫，讓他滾下去，不要耽誤自己畫畫。
“喂。”言澤野無語，“不用這麼無情吧。”
他問艾倫，這次怎麼這麼拼。
艾倫終於肯擡起頭，看他一眼：“你怎麼沒跟我說過，你妹妹那麼有錢？”
他被那一片土地的價值震撼到了，言晚告訴他，隨意發揮。
“我說過的。”言澤野倍感冤枉，“是你自己沒有當真。”
“Fine。”艾倫把筆丟在一邊，他沒有想到會有錢到這麼誇張的程度，轉頭問言澤野，“新季度的圖紙怎麼樣了？你怎麼會有空來找我？”
他既然問了，言澤野也乾脆直說：“替言晚來管着你，不讓你亂跑。”
好一個合理軟禁的理由，艾倫的眼神充滿幽怨：“我已經勾完一張圖了，不如我們先喝……”
言澤野微笑着，拒絕他：“不可能。”
他打開自己的電腦，悠然自得地開始看起電影，活像個惡霸監工。
“ohmy.”艾倫哀嚎一聲，繼續滿懷怨念地趕工。
從錄音文件拿到手，到那兩位總監宣佈離職，不過短短三天而已。
按照陸言深的意思，江燁在公司論壇上匿名公佈了那段錄音，效果很顯著，在技術部的助力下，帖子在十分鐘之內就被頂上了熱門，員工內部一派譁然，那兩位總監轉瞬間就成爲公司熱議的對象，飽受指點，每天上班在辦公室如坐鍼氈，面紅耳赤，連頭也不敢擡。
陸言深甚至沒有主動找過他們，隔天，辦公室案頭就收到了辭職信。
“陸總……”其中一人賠着笑臉，試圖挽回局面，“那天是我一時衝動，頭腦糊塗。”
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人在說話做事之前就應該考慮好後果，能做出這樣的蠢事，即便陸言深不計較，也斷然不會再信任他們對待工作的態度。陸言深拿出鋼筆，在離職建議旁邊簽了字，沒有接他這句話，淡淡說了一句：“希望二位早日找到更適合自己的公司。”
他這句話一出，那兩人最後的希冀也熄滅了。
建恆集團給出的薪資待遇和項目分紅在業內是最高的，除了薪資方面的紅利，建恆能提供的平臺也更廣闊，發展路徑清晰，更致命的是，在前公司發生了這樣的醜事，背後議論上司私事，下一任公司怎麼可能會把重要的職務交到他們手裏。
陸言深這一出剷除異己的手段太過狠絕，絲毫沒有顧及。那兩個人離開公司的時候，陸言深正在召集新一輪會議，很多中高層從那兩人身旁路過，眼神都沒敢有交集，生怕惹火燒身。
很多時候，實際行動比口頭的指令更有效果，鬧了這麼一出，董事會里那些躁動分子也老實了不少，終於想起陸言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小風波還只是前戲。
財報記者發現了建恆集團的這一步動作，主動打探多方消息，好不容易爭取到了合作機會，希望能來採訪陸言深，做出一期專訪內容，沒想到通過了公關部的審覈，卻被卡在了總助手裏，江燁幫他推掉了，名片都沒收。
公司對於這些訪談之類的活動一概是推掉的，陸言深沒有在公開場合侃侃而談的興趣，塑造企業形象就夠了，他本人沒什麼可說的。
也許是因爲上次發佈會的狂熱流量給媒體帶來了一個方向，這羣傢伙就像嗅到肉味的狼，見陸言深這邊不肯接受採訪，便把主意打到了言晚的頭上。
言晚對這些一無所知，她覺得自己不過是一介普通人，沒有什麼可值得跟拍的，所以平常生活也不會太在意這些。
她最近的日常就是定時去酒店和艾倫聊聊圖紙，有時候會溝通到深夜，順便一起喫個飯，許成開車把她接走。
這些照片被媒體拍到手裏，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故事。
“建恆集團陸夫人深夜出入豪華酒店……”
“與一外籍男子共度浪漫晚宴……”
“星夜燭光，陸夫人約會外籍小鮮肉……”
“共度甜蜜七小時，億萬豪門陸夫人疑似婚變……”
拿到這些花花綠綠的報刊以後，言澤野差點把眼淚笑到嗆出來，言晚鬱悶地坐在沙發上抱着膝蓋。
照片拍得還不錯，構圖和氛圍堪稱一流，他們兩個坐在天台餐桌前笑着，凝視着對方的眼神，連艾倫自己看完都覺得有點曖昧成分，但實際上，只是言晚單方面的壓榨行爲罷了，他只是一個可憐打工人。
艾倫不滿意的地方在於一點：“爲什麼我這麼沒有名氣？嗯？這上面形容我是什麼，只有一句外籍男子，一帶而過。”
好歹也要帶個英俊美男的稱號吧？
“你看這張。”言澤野給他欣賞其中一張，許成打傘站在所謂的豪車前等着言晚，因爲天色昏暗，雨傘遮擋住了人的面容，這張圖裏的人被人傳成了陸言深。
小報上寫着，由於陸先生傷痛難當，甚至不忍心上樓去看見愛妻與他人相談甚歡的樣子，於是默默等在雨中，任雨水打溼了自己的肩膀和臉，淚水也隨之流了下來……
還怪煽情的。
這個配文加上照片，苦情立刻涌了上來，艾倫搖頭嘆道真是作孽。
他說：“本外籍男子是清白的。”
言澤野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誠懇道：“你已經不乾淨了。”
許成站在他們身邊，嘴角抽動了一下，不太敢笑。
他現在在心裏默默地祈禱，陸言深最好永遠不要發現這些照片和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