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齊辦公文件之後，正準備去陸言深那裏彙報工作進度，路過總助辦公室，看到幾個女生聚在一起看手機，便頓了下腳步，悄無聲息地走過去。
“你們在幹什麼？”
他的走路聲音很輕，聲音冷不防地冒出來，幾個女生都被嚇得不輕，其中握着手機的那個差點把手機摔掉，愣愣地看着他。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江燁的眼神往旁邊掃了一下，說：“把手機拿來給我看看。”
他長得好，工作能力又強，總助辦公室這些女孩子和他玩得也近，故意撒嬌道：“不行，除非江助理請我們喝咖啡。”
“咖啡機就在茶水間，一次性水杯隨便取，不用跟我客氣。”江燁不解風情地說，“手機拿出來。”
女孩爲難地說：“好吧，那你不要跟陸總說是我們在看的……”
女孩乖乖把手機交出去，江燁一目十行地掃過去，不斷滑動屏幕，突然感到有些頭疼。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東西也是由他來處理。
“荒唐。”他說了這麼一句，就把手機丟給女孩，轉頭走了。
女孩抱着自己懷裏的手機，轉頭跟同伴們繼續討論：“你們說，這個上面寫的是不是真的呀？”
其他人被她問出這種話的邏輯驚到了，兩個總監的事情剛剛處理完，現在誰還敢在辦公時間辦公區域公開討論老闆的私事？其他人看夠了熱鬧，藉故轉頭去工作了，女孩一臉茫然地坐在位置上，不明白大家怎麼都不聊了。
“陸總，您要的資料我拿來了。”江燁把文件放到他案頭，站在原地。
陸言深正在看峯會演講的素材，頭也沒擡：“嗯，知道了。”
發現江燁遲遲不動，他擡起頭來，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嗯……有些關於夫人的事情。”江燁上前一步，打開自己的手機，把剛纔的頁面翻了出來，遞給他，“您先看一下吧。”
陸言深放下手頭的東西，接過手機，發現映入視野的第一條，就是言晚和艾倫坐在一起喫飯的照片，在星光下，二人相談甚歡，看起來也很相配。
他在心裏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來，又翻了一會兒，全程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把這些新聞的來源查一下，我要知道是哪家報社哪個記者拍的。”
“好的。”江燁點頭，隨即問道，“這些新聞需要撤嗎？”
陸言深用手指無意識地點了點桌面，說：“先不用。”
“是。”
江燁從辦公室裏出來，迎面正好撞到許成，挑眉道：“你怎麼回來了？”
潛臺詞是，你不是應該跟着夫人麼？
“有點事。”許成沒空跟他解釋這些，但他不經意間掃到江燁的手機，發現屏幕上亮着那些惹了大麻煩的照片，臉色登時一變，“陸總已經看到這些照片了？”
“自求多福吧，兄弟。”江燁難得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從他身旁繞過，頭也不回地揮了揮自己的手機，“我去給你收拾爛攤子去咯。”
偷拍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問題在於行蹤被暴露。
他們這種身家的人出行要保證低調，連陸嘉佑平常上學放學都會挑不同的路線走，爲的就是預防包含歹心的人。這次言晚不僅被人拍到了公開場合的出行，甚至從衣着和天氣來看，都不是同一個日期拍到的，說明記者已經蹲了他們很久，次次都沒有落空。
緋聞八卦還好說，倘若真有其他團伙得到了同樣的線索，到時候的後果很可能像前幾次一樣，言晚被人中途擄走，他單槍匹馬，連防備都來不及。
許成在發現這些照片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責，感到後怕，所以主動過來請罪。
因爲這段時間言晚堅持說去酒店喫個飯而已，不用調遣安保，許成纔會放鬆警惕，被人連拍了百十來張照片。
他硬着頭皮，敲了敲陸言深辦公室的門。
“進來吧。”
陸言深已經離開座位，站在落地窗邊，似乎料到了他會過來，表情始終很平靜。
“對不起，陸總。”許成鬆開門把手，垂下頭。
“這個事情不怪你。”陸言深沒有和他討論太多，說，“我已經讓江燁去處理了，你知道以後怎麼做就好。”
“是。”
他聽出陸言深這個語氣，還有話沒說完的意思，於是繼續站着。
直到過了幾分鐘，他背後的冷汗沁出來，陸言深才又說道：“言晚前兩天跟我提到，她想去香港，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他還是有點介意，爲什麼言晚會突然跟自己提到要去香港的事。
香港？
許成的思緒轉動起來，想到香港江家，江笙，還有言晚那天突然跟自己問起的鋼材生意，
“我大概可以猜到一點。”他不確定地說，“夫人之前問過我香港江家的消息，還有公司現在的項目進度，我猜，夫人應該是想找機會和他們合作。”
“江家？”
陸言深想了一會兒，才從腦袋裏搜刮出這些東西來，現階段全球最大的鋼材市場是在華國，他一直在考慮本土的供應商，還沒有把眼光往遠處看，沒想到言晚已經替他想到江家頭上去了。
也對，國內的供應商雖然品質也不錯，但畢竟還是流動市場，近十幾年才發展起來的，不像江家資歷那麼老，也沒有和國際大船廠合作的經驗，屆時落實下去，肯定會困難重重。
而且，和多年的老牌子一起合作，有口碑，他也比較放心。
陸言深嘴角帶笑，剛纔看到照片的不快頓時煙消雲散。
他也很關心療養院那邊的進度，問道：“圖紙方面怎麼樣了？”
他問到這些，許成就沒那麼慌張了。這段時間多虧有言澤野和言晚的輪流看押，艾倫被熬了個半死，總算把圖紙給磨蹭出來了，原本是打算今晚拿給陸言深看的，但是許成現在還不能說，因爲夫人說要留到晚上，親自給他一個驚喜。
他只能暗示道：“應該快弄好了，您晚上可以早點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