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蘇晚晚陸言深 >第659章 江樹榮自殺
    房家有家訓,病人有危難,房家子弟當竭盡心力搭救,斷不可畏手畏腳,亦不可視而不見。

    房青衛沒有資格代替先輩原諒,他只是不願意違背家規而已。

    但,無論出發點如何,起碼結果是好的。

    臨走之前,言晚代替言澤野留下一封請柬,說:“這是我哥託我拿來的,說是務必要請您來,後天下午的包機,我們直飛巴黎。”

    去參加婚禮的事,之前小魚也和他提過。

    房青衛這次沒有再推辭,接了過來。

    “言小姐,關於房家祕傳針法的事,還請您替我保守這個祕密。”

    言晚一愣,原來他已經知情了。

    她連忙表態說:“這是自然,我也是無意間才得知的,往後權當作不知道就是了。言先生放心。”

    “多謝。”房青衛稍後還要去見病人,說,“言小姐,我就不送你了,您慢走。”

    離開這個院子,言晚頓感輕鬆,她看到遠處天空晚霞滿天,便停下來,拍了一張照片,給陸言深發過去。

    收到她的照片,陸言深很快回電,問:“談完了?”

    “有我出馬,完美解決~”言晚語氣輕快。

    她正想問陸言深,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喫個飯,卻聽到陸言深低聲說:“江樹榮在獄中自殺了。”

    言晚的話頓時堵在喉嚨裏,難以置信地問:“什麼?”

    她站在原地,遍體生寒。

    “等你回來再說吧。”

    也許是她聽錯了,陸言深似乎在電話那邊輕輕地嘆了一聲氣。

    掛掉電話之後,言晚的第一反應是,這件事該不會是江燁乾的吧?他纔剛剛派去歐洲沒多久!

    江笙怎麼辦?劉京詩怎麼辦?她心思亂七八糟的,坐在車上一直搜新聞。她發現,短短兩個小時之內,港媒那邊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警方發言也扣在頭條上,證明消息屬實。一時間,衆多言論都冒出來了,有不少人開始懷疑,江樹榮落網並非偶然。

    他們說中了,江燁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尤其是知道他們之間恩怨的人,江氏集團那些元老們被江燁坑得夠嗆,跟着江樹榮一起傾家蕩產,現在正是一個復仇的好時機。

    車子抵達陸宅,言晚披上外套下車,顧不得關門,急匆匆地走到大廳,看到陸言深正揉着自己的眉心,閉目思考。

    “江燁還在歐洲嗎?”她問。

    “已經派人過去接應他的工作了,下週送他回國,他近期可能會面臨香港警署的調查。”陸言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說,“放心吧,我已經問過他了,這件事跟他完全沒有關係,配合一下調查就可以了。”

    他煩的事情是,江樹榮這個老東西臨死都不肯消停,前幾天突然發了瘋似的,每天在監獄裏又作又鬧,非說要見江燁。

    這個線索被香港警方抓到手裏,人家當然要好好盤查一下,這個江燁是誰,跟死者有過什麼瓜葛。

    至於之前宴會上的那場刺殺,雖然目睹的看客衆多,但江家他們自己都沒說什麼,別人也不好站出來發聲。

    “那就好。”言晚鬆了一口氣,她在車上就擔心這點。

    她問:“這次案子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陸言深無奈道:“你高看我了,現在警方都還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結果,只說他被關的那間牢房監管很嚴,他平常接受探視,也有全程監控監聽,他殺的機率不大。”

    根據他的猜測,江樹榮是冷不防從萬人景仰掉到衆叛親離的境界,難以接受這個心裏落差,纔會在渾渾噩噩之下選擇輕生。

    畢竟被判了十好幾年,又是纏着醜聞入獄的,整天對着那一面灰牆,好好的人也該被關廢了。

    言晚說:“喬阿姨現在知道這個事情嗎?”

    “我覺得她有權利知情。”陸言深拿出一瓶威士忌,拔開瓶塞,給自己倒了半杯,說,“下週是老東西的悼念儀式,她跟我說的意思是,她應該會去香港一趟。”

    可笑的是,江樹榮的原配夫人當時也在資產清算的名單之內,他們是偷渡跑出香港的,現在相當於是黑戶,如果在這個時候返港參加悼念儀式,即刻就會被警署抓捕,最後落得和江樹榮一樣的下場。

    這老東西可能死到臨頭、機關算盡也沒有想到,在他的葬禮上,跟他共享榮華富貴的原配夫人沒有來,最後來的,卻是那個被他逼到流浪異國,從垃圾桶裏找喫食的情人。

    也好,就讓喬伯母去看看他的下場。

    陸言深對死者沒有什麼同情之心,能有今天,完全是江樹榮的罪有應得。

    他擡了擡杯子,對言晚說:“敬天意。”

    江樹榮離世的時候,身無一物,昔日單槍匹馬闖到香港,名揚四方的鋼鐵企業大亨,到死的時候,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獄服,以及一雙髒得不行的公用拖鞋。

    言晚還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樣子,周身氣派得要命,連那雙鞋子都是意大利工匠定製的,只一雙鞋的價格,就抵得上一個普通家庭半年的生活費。

    那又如何?浮華煙雲,轉瞬即逝。

    功名利祿,原本就是最虛無的東西。

    聽到他的死訊,言晚不知道爲什麼會想到孫院長,想到他清苦沉默的大半生。

    第二天,他們按照原定的行程前往法國,進行婚禮前的準備工作。

    在機場,言晚看到劉京詩的手臂上鬆鬆地挽着一隻黑色紗花,以示悼念。

    她的面色有些憔悴,言晚忍不住問:“詩詩姐,你還好嗎?”

    “我沒事。”劉京詩笑了笑,可她眼裏的黯然騙不了人。

    江樹榮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字訊,除了劉京詩。

    他知道自己這位外甥女快結婚了,寫了一封短短的賀文,鼓勵她要自強,要自尊自愛,言辭懇切,彷彿一位慈祥的長輩。

    他說,之所以給劉京詩選擇船王那兒子,是因爲她前夫實在是個隱患,如果沒有一個有點背景的人鎮着他,恐怕等自己失勢之後,再也沒有人能保護她了。

    現今看來,她的選擇也不錯,那就一路好好走下去吧。

    劉京詩從香港警方手裏接過那封信封,看過之後,眼圈頓時紅了起來。

    她舅舅是萬夫所指的惡人,是人渣,卻也是陪護她長大的保護傘。

    言晚站在她身邊,只能徒勞地拍拍她的肩膀,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