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對他來說,不是拿不出來。
可也絕對稱不上是一筆小錢啊!
萬一老爺子一聲令下,讓他來賠這一百萬,那未來一年內,他的生活水平恐怕就得大幅降低了。
而且自己前兩天還在4s店看上一輛瑪莎拉蒂,都答應朋友等車拿到手之後,開個盛大的party泡妞呢。
這要是把錢掏了,他還存個屁的錢,買個屁的車啊!
更不用說泡妞撩妹了。
本能下,秦飛舟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投去求助的目光。
秦景明倒是沒像自己兒子這麼慌亂,急中生智之下,瞪向江牧喝道:
“江牧!你怎麼不提前把事情說清楚呢!”
“如果你能早點把這件事告訴我們,我們至於撕毀支票嗎?”
老三秦景勝一家,本來就是跟秦景明一家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一聽秦景明有意禍水東引,秦景勝立刻跳出來幫場。
“就是,你明明看到飛舟要撕毀支票了,也不站出來攔一下,我看你根本就沒想着孝敬老爺子!”
秦美玲面露恍然之色,自我揣測道:
“哦!我知道了!姐夫肯定不捨得掏這筆錢,所以故意讓咱們誤會,等咱們把支票撕了,他再以支票丟了的理由,去找那個什麼蔣浩南重新要一張支票!”
宋明傑坐在位置上拍手鼓掌。
“是我小看姐夫了,這麼想來,還是姐夫會算計,既當衆給二伯一家長了臉,又能自己留下這一百萬。”
“高,實在是高啊。”
秦家衆人的醜陋嘴臉,看在江牧眼中,實在是讓人大長見識。
要說不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來秦家之前,答應了秦雪瑤,儘量隱忍,不讓秦雪瑤夾在中間兩頭爲難。
然而,有些話,該說還是得說。
“大伯,三叔。”
“好像從我拿出支票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是你們在講話吧?”
“如果我真在你們交談過程中,插進那麼幾句話來,你們會怎麼說我?”
“不懂禮數?還是不守規矩?”
江牧剛進餐廳的時候,秦景明、秦景勝兄弟倆,就一直在拿規矩、禮數爲由教訓江牧。
如今江牧原封不動的還回去,不溫不火,不急不躁,可謂把他聰明過人的頭腦,發揮的淋漓盡致。
秦家兩兄弟聞言,一個個憋得臉色漲紅。
胸口有一股怒氣翻涌,卻一時找不到恰當的理由拿出來反駁。
而秦家衆人當中,臉色最爲難看的,當屬秦錚無疑了。
說到底,撕毀支票的指示,還是從他本人口中說出來的。
一百萬啊!
眼看着就沒了。
這怎能讓他不爲之感到鬱悶?
不過秦錚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失去一百萬固然可惜,卻也不至於讓他氣得吐血。
“好了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先喫飯吧!”
秦錚鬆了口,秦景明一家這才長出口氣。
秦飛舟如釋重負的坐回椅子上。
手裏已經被汗水浸溼的碎支票,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只能悄悄放進口袋,琢磨着等家宴結束後,再找個沒人的地方丟掉。
有了這麼一場送禮風波,秦家人在後續的飯局上老實了不少。
沒人再想方設法的排擠江牧了,但也沒人搭理江牧和秦雪瑤一家。
這頓飯,喫的很安靜,也喫的很快。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沒人有胃口喫飯了。
不到半個小時,秦錚就放下了筷子。
隨着秦錚的動作,其它秦家人也不敢繼續吃了。
江牧知道秦家衆人,正在一臉嫌棄的看着自己。
但是那又怎樣?
爺爺、大伯啥的我叫了。
該受的氣受了。
還白白損失了一百萬。
幹嘛?
喫個飯回點本錢你們都不樂意?
“別吃了。”
見秦家人都把視線投到了江牧身上,渾身不自在的秦雪瑤,在桌子下面拍了江牧大腿一下,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道。
秦雪瑤開了口,江牧只能放下筷子,微低着頭保持沉默,堅決不輕易跟秦家人對視。
他知道,自己這會兒只要跟秦家任何一個人對上一眼,肯定會有人說。
“哎呀,江牧以前沒喫過這麼好喫的飯菜吧?別急,慢慢喫,我們等你。”
江牧不傻,纔不會自找麻煩。
秦錚一臉嚴肅,環視衆人道:
“今天把你們都叫過來,家宴聚餐是其次,重點在於有件事要跟你們商量一下。”
秦家衆人表現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我們秦家名下共有三家診所,自從我退休之後,分別交到了你們手裏。”
“經過這些年的經營,想必你們也都清楚,我秦家診所的主要醫療器材和藥物供應商是哪家企業。”
秦飛舟抓住機會表現自己:“秦家最大的醫療用品供應商,當然是金裕集團了。”
秦錚點點頭。
“沒錯,就是金裕集團。”
“我們五年前跟金裕集團簽訂的合作協議,月底就要到期了。”
“所以我們面臨着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取得進一步合作。”
這件事是秦錚近期第一次提到,因此秦家衆人不免有些疑惑。
秦景明忍不住問道:“爸,不就是籤個合同的事麼,怎麼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遇到了什麼難題?”
秦錚無奈的嘆了口氣。
“衆所周知,金裕集團是金陵市規模最大、資源最廣的醫療用品代銷商。”
“只要這家公司在一天,市內的絕大部分醫院、診所、衛生社區,就不可能直接從最上游的醫藥公司購買醫療用品。”
“而其它醫療用品分銷商,要麼用品種類不全,要麼就是被金裕集團佔股,總之我們想要把診所開下去,是不可能繞過金裕集團這一環的。”
“儘管我們秦家一直在緩步發展,但發展速度上,卻遠遠追不上金裕集團前行的腳步。”
“基於以上種種,就導致我們秦家每年能喫下的那批貨,恐怕已經不被金裕集團看上眼了。”
“一旦秦家失去金裕集團的支持,那麼我們面臨的就只剩下兩條路。”
“去鄰市找合作方,購買醫療用品。”
“或者關閉診所,家族成員分散到各個醫療機構中去謀生。”
聽了這番話,衆人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秦景山面帶憂色,提出自己的看法。
“去鄰市購買醫療用品也不是不行,畢竟現在無論是交通還是快遞,都已經發展的很成熟了。”
“可那樣一來,我們就面臨着另一個新的難題。”
“運輸成本、風險成本、用人成本都會隨之增加,而且難保其它供應商,願意開出和金裕集團差不多的交易價格。”
“此外,最重要的一點在於,萬一這件事走漏風聲,傳到金裕集團員工的耳朵裏,咱們秦家再想從金陵市醫藥行業混下去就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