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之醫女不下堂 >第二百九十五章:生死當陪
    江昀但笑不語,示意陳安繼續說,他站起身,雙手背於身後,“容禮無外乎進退、周旋、容止、聲氣、動作、言語等內容了,後孟子輿見了梁襄王,也是觀其威儀不似人君而對其大失所望的,今日我不敢比作梁襄王,江世子倒是覺得自己與亞聖無異了?”

    江昀略微怔愣一下,隨後笑起,“陳大人,我看陳安倒不似你說的那般,倒是聰明得很吶。”

    聞者冷汗涔涔,不聰明也不會名聲大到京城去啊,只可惜這兒子名氣壓過了爹,說給誰聽都不是那麼個理。

    席間豔樂四起,陳安聽得卻有些靡靡之音,他在旁如坐鍼氈,這陳黃山與江昀所談之事都是些江湖笑料,也不知喚他來作甚,江昀眼中溫着一灣清漪,望向陳安,問道:“陳大人,我可否與令郎話敘?”陳黃山一瞅,自知有戲,忙站起身來拱手道:“我府裏還有些要務纏身,犬子就拜託江世子了。”

    “無足掛齒。”江昀站起身來,回以一禮,脣邊笑不減退,陳黃山臨走將陳安扯到一旁,低聲囑託,“好生和江世子話聊,若是能讓他爲你卜一卦那更是好上加好。”

    “卜卦?”

    這江昀竟還是個半仙?卜卦此等事情不應該是白鬚老兒所擔之職嗎?

    甚是有趣!

    陳黃山不答,再衝江昀行一禮,方離開,陳安立於屏風前,身姿綽約,足真是個妙人,江昀斂笑,微擡手,身後的樂者離席,他才坐下身來,將酒倒於杯盞中,脣邊的笑不偏不倚入了陳安的眼。

    “方纔我爹說要你爲我卜卦,這是何意?”陳安是個玲瓏剔透人,但也藏不住話,坐到方纔陳黃山坐過的位置上,瞅着江昀問。

    江昀面上如雪似玉,一笑更顯君子容顏,“我喚你陳安可好?”陳安怔愣,不過想想他大自己幾歲,喚名也無妨,“隨意。”

    “那陳安你先喝了我的酒,我再告訴你你所求之事。”江昀凝眸笑笑,陳安卻覺得那抹笑滲寒,此人骨子裏透着一股陰鷙,不可掉以輕心。

    他猶豫片刻,舉起杯盞,微敬,仰頭,一飲而盡。

    “現在江世子可以開口了吧?”

    “這陳黃山爲官多年,卻仍是一介縣令,你可知爲何?”

    “爲何?”陳安順着他的話問道。

    “因氣。”

    陳安不解,“何氣?”

    “因人氣太盛,壓過了他的風頭。”江昀說到這個份上,陳安再不懂得,就是大愚了,陳安面不改色,平靜看着江昀,“江世子所言,我爹可是對我積了怨?這纔想着讓江世子來替我卜卦,席間還特地尋來了靡音,殺我士氣?”

    江昀偏頭,墨色烏髮遮住半面,眼中透出寒氣,“陳二爺名聲早已大過了令尊,就連葉嵐都有意請你去京城,你面上卻甩手不予不問,看似無心官場,暗地裏卻又勾結各地官員,意欲拉其下臺,若我是陳大人心裏只怕也會有芥蒂。”

    “江世子真是說笑了,勾結這個詞可不能這樣亂用,況且江世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江昀抿抿脣,笑意春寒料峭,“我知你所謀之事,你所尋之人就在眼前,還怕無人知你志向嗎?”

    面前的人聞言,臉色大變,一時語結,瞅着江昀發愣,“你……”

    “想必你已經收到穆湘君的情報了吧,信中所寫你可還記得?”江昀發問,陳安有些癡愣,腦子裏混沌一片,緩了一會兒才說道:“原來你是……”

    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瞅瞅四周,低聲道:“隔牆有耳,小心爲上,你知我知便可,願你記得,在你身邊我便是江昀,不是別人。”

    嘆口氣,江昀伸手拍了一下陳安的手背,“這幾年苦了你了,見了你也才知他爲何會選你做我身側之人了。”

    “爲何?”陳安擡眸,眸中含笑,江昀盯着他,“眉清目朗,過目難忘,富有詩書,謀略大爲。”

    他臉一紅,忙坐下身來,“公子打趣,陳安不敢苟同。”

    “我這些年韜光養晦,也還要再苦你們一段時日,待我出山之時就是權歸之時。”

    “無儀生死當陪!”江昀挑眉,“我還以爲你不會喜歡這個字呢?”

    “公子所賜,無儀之幸,怎會嫌棄。”陳安微微低眉,說道。

    他拿起酒盞,敬了陳安一杯,“今日我來便是定你的心,你我二人雖從未謀面,但你所寫書信我都一一品讀過,你所謀之事,便是我所謀之江山,如那句話,豈不也是緣分?”

    陳安點頭,眼眶中含有淚意,“自從與公子通第一封信之時,我便知公子在江湖必是風華人物。”江昀眼中志氣升起,目光睥睨天下,“今我有陳安,實乃我江昀大幸,不過還要煩請無儀韜光養晦一些時日了,待我處理好這江湖之事,我便帶你歸我青幫,可好?”

    “如此,甚好。”

    日落之時,陳安才從酒樓歸府,陳黃山早就在正堂踱步許久,聽小廝說二爺歸來,趕緊出門,迎上陳安,“我兒可好?”

    陳安知江昀要他韜光養晦的意思,忙拉過陳黃山的衣袖,拱手,“爹,孩兒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想回樾州,照看兄長。”陳黃山一愣,可隨即眼睛裏露出喜色,“我兒可想好了?”

    “想好了,後天便會動身,望爹爹一切安好,官途順暢。”陳黃山捋着自己的鬍子,點頭,心裏卻道這江世子好生厲害,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就能退卻這小兒仕途之心,如此,這三水他便可安心拿去了,陳安回了自己房間,丫頭綠榕端着水走進來,眼睛紅紅,想必是聽了下人所言,知道陳安要回那虎狼之地了。

    第二日,陳安剛剛晨起,就聞得唐久來府鬧事。

    想來是因爲他毀約之事,不急不緩地來至前廳,陳黃山一早就離開了,不然也不會任由他自由進出,唐久一見陳安,立馬上前,“陳二爺還真是言而有信啊。”

    他知自己理虧,也不便造次,只是見不慣他那副得勢模樣,咳了一聲,“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我看唐兄這肚子裏可是能裝三艘大船的人,怎會爲了小弟我一言一語就在意至今呢?”

    唐久一時語塞,不知陳安這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貶自己,想了想硬是抓着他不放手,“不管,既然有約在先,陳二爺就不能毀約。”陳安想了想,這天還早,不如陪他瘋這一遭,“好,那從現在開始,我走遠一些的偏道,唐兄走近一些的正道,不得藉助任何外力,看誰先到畫館就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