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淮南王將視其爲知己,對其此舉真的是格外失望,在從僕人口中得知,女諸葛夕月在處理政務,江昀便急匆匆趕去尋覓夕月。想要從其口中問出昨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原本出離憤怒的江昀在看到了安靜審閱卷宗的夕月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因爲其要開口說的話卻是實在羞於出口。
而夕月比往常更加淡漠,甚至沒有去看一眼踟躇在眼前的江昀,“淮南王若是有空的話,不妨幫忙一起處理這些卷宗。”
江昀幾次想要出言詢問其爲何會與自己昨夜纏綿之事,最終也沒有問出口。只是悶聲悶氣的將其審閱其卷宗。
而夕月似在江昀放棄詢問後,也無聲的呼了一口氣。
她放下心來,畢竟昨夜她因思念亡夫而與知己小酌貪杯也沒有想到會酒後亂性如此結果。
此事,江昀亦然決定只當做是一個夢,絕非是現實。
而之後的三個月中,江昀一直小心翼翼守護着蕭情,等待淮南王世子的降臨。
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們用盡心力去保護的孩子,還是那麼不爭氣——還沒有出生折騰夠了母親後,就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當時蕭情與江昀正在用晚膳,蕭情還在開玩笑道:“現在這個孩子很乖,只是偶爾會踹自己的肚子。”
說着讓江昀用手去試着感受一下自己的肚子。
可是就在江昀用手去小心輕輕觸碰蕭情的肚子的時候,意外就此發生了,蕭情忽然慘叫了一聲,只見,其身下衣服被血侵透,血崩。
江昀當場被嚇愣了一瞬,才趕緊叫周圍也傻了眼在旁伺候的丫鬟管事立刻各司其職,去找大夫的找大夫,去找穩婆的找穩婆。
但是顯然,這個孩子已然保不住了。
只有一件事,讓江昀足以安慰自己,那就是這個孩子雖然沒有保住,但……蕭情活了下來,遭受了幾個月的罪,千辛萬苦想要保住的孩子,如此離開了這個世界,不無讓江昀覺得遺憾的同時,也覺得輕鬆起來。
江昀心道,孩子不要怪爹爹孃親,沒有能力保住你。我們已經盡了全部的力量來保護你了,蕭情轉醒後,摸着已然沒有孩子的肚子,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我的孩子呢?”
而後又露出不安卻佯裝平靜的假笑來:“我的孩子他出生了對不對?他沒事對不對?奶孃在哪裏?快把我的孩子抱來給我,讓我親自抱抱他……”
江昀看着明明不安卻在假裝平靜的蕭情,心中尤爲不忍,但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告訴她,不然一個謊言需要一百個謊言來圓謊着,“對不起,情兒,我們的孩子沒有保住。”
蕭情真的沒有江昀想象中的那樣堅強,也沒有江昀想象中的脆弱,她此刻面容慘淡,一瞬間卻努力微笑,卻抵不住潸然淚下:“江昀,我……我那麼努力都挽留不了這個孩子嗎?孩子呢?我可憐的孩子,身人母身爲孃親的還沒有爲你穿一件漂亮衣裳。”
“夫君,我想看看我早夭的孩子,親自爲他穿上新衣服……”蕭情的想法卻被江昀直接拒絕了,因爲這種早夭兒根本不吉利,沒有資格入江氏祖墳。
當然這個慣例,江昀是不會在此刻告知蕭情,也不會再以後用這個事情來刺激蕭情。
所以說了一句善意的謊言道:“那孩子已經被埋葬了入了祖墳……”
“我可以去給我的孩子燒些紙錢,和那些小衣服小褲子,免得他在黃泉之下,會冷得發抖。”
看到如此可憐哀傷的妻子,江昀已然下定決心就算違背祖訓也要勢必讓那個倒黴且可憐的孩子入江家祖墳!
淮南王江昀陪伴着哀傷的王妃,一同去了潦草埋葬在江氏祖墳邊角的墓室旁,爲孤零零的墳塋燒紙。
王妃蕭情從燒紙回來後,就因爲情緒的滴落和小產大量出血而身體極爲不舒服。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一直在府上調養着身體,相較於當初得知懷孕時,驚動了淮南幾乎所有能叫得上名號的醫師。
此次調理身體,江昀也爲妻子找來淮南最好大夫。
那大夫上次看過夫人的懷孕症狀,先下卻要爲其調理小產後的身體,不由得深深嘆息道:“夫人,我開的藥雖然苦,但是您若嫌苦的話,喫些蜜餞,千萬要保重養好身體,不要憂思過重,這樣才能以後懷上健康的胎兒。”
聽到大夫如此說,蕭情也努力讓自己不再哀傷,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繼續活下去。
蕭情已然想開了,但是身體還是大不如前。
修養的第二日,淮南王妃卻聽聞了一件讓自己憂心之事。
那就是下人在傳,女諸葛夕月趁王妃懷孕分房而住期間勾引淮南王。
蕭情忽而想起了之前做的一個夢來,夢中的自己看到了夫君與一個女人鬼混,而自己根本接受不了夢境中的現實,而拿起了刀子,將二人全都砍殺而死。
這個夢境極爲驚悚,而那個女人的臉,她記得格外清楚。
那張臉不是別人,就是淮南王從皇城請來的女官被皇上譽名爲女諸葛的夕月。
而當時自己只覺得這個夢嚇人蹊蹺,而現在想來,那是不是一種預兆?也許就在自己做夢的時候,自己的夫君儼然就已經在和這個女人廝混在了一起?
蕭情在失去孩子後情緒控制不穩定,她還害怕自己失控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她愛着淮南王江昀,比自己的生命還要摯愛,她怎麼會忍心去傷害,自己的夫君?
所以蕭情決定不可以聽憑自己聽來的謠言傳聞和自己的一個夢境就簡單的爲此事下定義。
她要親自接觸女諸葛夕月這個人,用言語去試探她。
看一看究竟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只是但願不是。
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