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英格蘭的黑客現在進去了？好傢伙。”趙圭故作驚訝的說道，雖然喝了點酒，但是他可一點都沒喝糊塗。
他當然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他知道那是科威信息乾的，雖然不知道對方以什麼罪名。
但是這都是柳誠手段。
“破我的門，我還能讓他有好果子喫？”柳誠滿是笑容的說道：“來，趙總，走一個，爲我們互聯網又少了一個蛀蟲。”
趙圭點了點頭，心情略微有些複雜的一飲而盡。
這人，不是表面上那麼良善，是個硬茬子。
柳誠拿起了酒瓶，又給趙圭滿上了，威脅也威脅完了，自然要談正事。
他笑着問道：“趙總啊，項目收購，我的合作誠意是很大的。但是有個事，我問趙總打聽打聽。”
“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儘管問。”趙圭用力的睜了睜眼，似乎是有點酒力不勝。
“聽說之前收購方揚科技的時候，本來也是談項目，談着就談到了併購案，最後方揚科技變成了全資子公司，但是總公司不影響方揚科技的具體運行，是不是有這個事啊？”柳誠終於說到了重點上。
方揚科技，有一款產品做的不錯，也是安全監測方向，不過他們是做實時監控警報，和柳誠這種做日誌分析方向相同，屬於細分市場。
趙圭略微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說道：“有這事。兄弟你路數挺廣的啊，這都能打聽到，可不要往外亂說啊。”
“我懂規矩。”柳誠喝了一杯，這算是肯定了李曼的情報。
這種私下協議的併購案，是絕對不會對外公佈的，李曼的資料裏，也沒有具體的交易細節，只不過是知道了方揚科技改名換姓了，還有一份競業協議卡死了創業團隊。
趙圭的話匣子打開說道：“實不相瞞，兄弟你這個科威信息，最後的結果，可能和方揚科技差不多，你還不瞭解我們這個行業嗎？”
“不就是一個超級大流氓，帶着一羣小流氓，手段是有點見不得光，但是大家都是做買賣。”
“當然，我不是說兄弟的手段少，來，再走一個。”
趙圭喝了一杯之後，拉動着凳子靠近了一些，低聲說道：“好聽點的呢，叫資源整合，難聽點，不就是仗着體量大耍流氓嗎？兄弟，看開點，錢賺到手纔是真的。”
柳誠點了點頭，主動跟趙圭倒上了酒，笑呵呵的說道：“這聊着聊着就嘮多了，不談公事，來喝酒。”
他攔了個出租車，笑容滿面的送走了趙圭之後，扶着垃圾桶吐了半天，喝了一肚子水，再喝酒，不吐纔怪。
不過吐出來，反而是舒服了很多。
從便利店拿了瓶礦泉水，漱了漱口，彈出了一根泰山，靠在路燈下開始噴雲吐霧。
“這是喝了多少？”柳依諾將SUV停到了他面前，打開了車門，架着他放進了車內。
她喫力的塞着柳誠，這顯然是喝高了，不是靠着路燈，早趴地上了。
“我跟你說，趙圭，不是我的對手！”
“他還撐着！車一開就吐了，我告訴你，吐車上，兩百塊！”
“他趙圭今天這個血出定了！牛什麼牛！還海量？就這？笑死我了。”
柳誠含含糊糊的說着話，然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清晨。
“啊！”柳誠猛地坐了起來，身上套着睡衣，在紫荊華庭。
他揉着腫脹的腦闊，洗漱換了衣服。
柳誠看着桌子上的早餐，對着柳依諾說道：“謝謝啊。”
柳依諾沒好氣地說道：“你得謝謝小區的保安，不是人家幫忙，我可拖不動你這個活死人，好了，喝了吧。”
一杯淡茶，還是涼的。
“我得去上課，你把我們公司的資料，發給啓明星，告訴他們，我們有意與對方合作。讓他們儘快派人洽談。”柳誠將一個郵箱寫了下來，遞給了柳依諾。
柳誠狼吞虎嚥的將小籠包喫掉，披上了衣服，大聲的說道：“你把合作意向發過去就行了，他們會感興趣的，或許價格遠不如奇虎，但是安穩些。”
又是一上午的大課，柳誠上的頭昏腦漲。
得虧是柳依諾的那杯淡茶，沖淡了柳誠的宿醉感，他跟上了節奏，沒有掉隊。
“誰是柳誠？”下課的時候，馬紹光忽然問道。
柳誠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問道：“我是。”
“跟我來一趟。”馬紹光整理着電腦和教案，關閉了麥克風。
柳誠十分自然的抱起了電腦和教案，馬紹光已經五十多歲了，卻是中氣十足，健步如飛。
“是這樣，你在校外是不是有個自己的公司？而且有個自己的項目？”馬紹光喝了口茶問道。
柳誠盯着那個搪瓷茶缸，露出了笑容，紅字寫着，慶祝2008年奧運會勝利舉辦，和張志雄同款搪瓷茶缸。
他們是一類人。
“有，只有一個項目，大概一個月有200萬的營業額，但是扣了稅人力成本等等，也就百萬的利潤，不是什麼大公司。”柳誠承認了自己在創業的事實。
馬紹光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打開了電腦，打開了一個表單，看了很久，點頭說道：“一節課沒缺，不錯。”
“大公司？全國營業額超千萬的滿打滿算纔多少家？年輕人不需要過分謙虛，那是老成。”
柳誠沒說話，馬紹光絕對不是把他叫來查勤的。
“你這個項目，我瞭解過，啓明星今天送來的資料，他們託關係找我幫忙看看，我才知道我們的學生中間，真的是人才濟濟啊。”馬紹光先是誇獎了一句。
“啓明星的創始人嚴正，是六部委留學生回國成就獎，96年回來，創辦啓明星至今，在網絡安全方面一直是國內領先的水平。”
“當然它因爲企業性質的原因，沒辦法到納斯達克敲鐘去，資金鍊不是很充足。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柳誠點了點頭，啓明星的技術鏈上，涉及到了很多項涉密技術，而且是國內僅有的兩家涉密甲級資質的非國有企業。
另外一家是融天信。
他當然知道啓明星的國家背景。
“他們能夠提供的合作方案的金額，和奇酷這樣的商業公司，能夠提供的金額相比，就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了，所以他們才讓我提前探探你的口風。”馬紹光也是有些爲難。
“哦，這個啊，錢多錢少無所謂。”柳誠長鬆了一口氣。
錢多錢少，不是他主動聯繫啓明星的原因。
馬紹光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啓明星方面不想收購項目，他們現在也沒有這麼多的資金，他們更傾向於互相合作，但是有一個地方，十分爲難。”
“他們需要你對源代碼開源，你能接受嗎？”
“這個沒事，我知道的，發郵件之前，我之前就瞭解過啓明星做事風格了，完全沒有問題。”柳誠長鬆了一口氣。
多大點事啊。
微軟的任何產品進入中國市場，啓明星還要查看源代碼，更別提自己這種小公司了。
馬紹光有些驚訝地問道：“真的沒問題嗎？你知道，這是他們的規定，不要有負面情緒。”
“嗯。”柳誠點了點頭。
奇虎的收購抱着一定惡意的企圖，雖然看似前途一片光明，財富自由看似在手邊，但終歸是少了幾分自由。
他要是和奇虎簽了禁止競業協議，是條龍得盤着，是隻虎得臥着，他不樂意。
念頭不通達，雖然錢不少，但也就只有錢了。
他更願意做自己的事業，不被人打擾。
柳誠點頭說道：“那就麻煩馬老師做箇中間人了，和他們說一下，越快越好。”
他走出了東主樓，心裏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