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驚濤駭浪 >第261章 黑槍
    面對宛秋的疑問,許一山只好老實答道:“是。”

    宛秋一愣,直起身子,目光變得呆滯起來。

    過了好一會才悵然若失道:“我知道你怕我,怕我壞了你的名聲。其實,我只想要個弟弟啊。”

    許一山沒作聲,此刻,任何語言都有可能引起她的誤會。他只能沉默,沉默最能說明他此刻的態度。

    宛秋站了一會,默默轉身離開了。

    許一山等她一走,收拾了一下進了洗手間去洗澡。

    連日來的緊張讓他有些疲憊,他第一次感受到社會關係竟然是那麼的複雜。

    劉文的酒局已經說明了一切。至少洪山鎮的幹部心裏都清楚,誰纔是扼住他們咽喉的人!

    躺在牀上沒多久,瞌睡襲來。他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許一山被一個聲音驚醒了過來。

    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睜開眼,摁亮燈,便看到對着牀的一扇窗戶上的玻璃碎了一塊。

    破碎了的玻璃散落一地,在燈光的照耀下,星星點點。

    玻璃顯然是被打碎的。許一山住三樓,誰在半夜扔石頭砸他玻璃?

    他看了一下時間,剛好午夜十二點。

    猶豫了一會,他起身下牀去窗戶邊。這一看,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出來。

    玻璃並非石頭砸碎的,而是一顆氣槍的鉛彈。

    鉛彈因爲受到重力衝擊而變了形,跌落在一地的玻璃渣子裏,顯得格外顯眼。

    許一山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本能讓他意識到,這是有人故意拿氣槍在射他的玻璃。

    他迅速拉滅了燈,躲在黑暗裏悄悄往窗外張望,企圖找到一個射他玻璃的人。

    可是外面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玻璃破碎似乎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洪山鎮兩棟家屬樓都注滿了人。許一山住在前一棟。隔着一道圍牆,前面就是鎮政府辦公大樓。

    辦公大樓與家屬樓至少隔着二十米的距離,要想將許一山的玻璃打碎,必須是在對面辦公大樓的窗戶裏平射才能做到。

    許一山的目光焦聚到了對面。

    對面黑兮兮的一片,沒有燈光。

    午夜時分的辦公大樓,就像一座屹立在黑暗中的巨大墳墓。看不到人,聽不到聲音。

    他屏聲靜氣,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看。直到眼痠,也沒看到對面有絲毫動靜。

    突然,他感到一絲恐懼開始蔓延。

    有人躲在黑暗中打黑槍,這是最讓人防不勝防的事。

    是誰如此恨他?他心裏迅速跳出來幾個人影。

    黃大嶺?洪荒?抑或是魏浩派了人來威脅他?

    他想不出來這個人究竟是誰,但他能肯定,這一槍肯定是衝着他來的。

    這打黑槍的人今天可以對着玻璃開槍,明天就有可能對着他的背影開槍!

    片刻間,他感覺到危機四伏。

    許一山沒再多猶豫,既然子彈是從對面窗戶射出來的,那麼鎮裏值班人員一定會有所發覺。

    他穿了衣服,直接下樓去了辦公大樓。

    洪山鎮一直堅持24小時值班制度,這是段焱華立下來的規矩。

    今晚值班的是鎮水管站,就是小鄺的單位。

    許一山先是沿着辦公樓轉了一圈,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於是直接轉到值班室。

    值班室的門是虛掩着的,裏面沒一絲動靜。

    許一山沒敲門,徑直推開。

    辦公桌邊沒看到人,旁邊的沙發上側躺着一個人。他已經熟睡,許一山進來他根本就沒感覺到。

    許一山故意乾咳了一聲,聲音驚動了沙發上的人。他翻轉身過來,居然就是小鄺。

    小鄺看到許一山進來,趕緊做起來,尷尬道:“老大,我就睡了不過五分鐘。”

    許一山似笑非笑道:“睡得很香啊。夢見誰了?”

    小鄺的臉一下紅了起來,低聲道:“沒夢見誰啊,我就夢見洪河的水,都是紅的,就像人的血一樣,好可怕。”

    這個時候許一山突然出現在值班室裏,小鄺以爲他是來檢查值班情況的,剛纔他睡了過去,這要是被段焱華髮現,他會沒好果子喫的。

    段焱華對值班的事非常上心,他要求值班人員必須時刻保持清醒。若是被他發現值班不在崗,或者值班期間睡覺,輕則捱罵,重則滾蛋。

    本來像小鄺這樣的普通職工是不需要值班的,但水管站人少,幹部職工加起來也就不到十個人。

    洪河邊的水文監測站每天必須有人值班,鎮值班室還要安排他們。因此段焱華特別網開一面,允許水管站非幹部身份的人蔘加鎮值班室值班。

    許一山看小鄺惶恐的樣子,安慰他道:“放心,我不是來檢查值班工作的。”

    小鄺聞言,似乎舒了一口氣。

    他好奇地問:“老大,你睡不着嗎?”

    許一山笑了笑,突然問他:“剛纔你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什麼異樣?”小鄺吃了一驚,小心翼翼地試探,“老大你發現了啥?”

    許一山道:“你跟我上樓去。”

    小鄺不明白許一山要幹什麼,想問沒問,只好跟着許一山上樓。

    與許一山房間對面的辦公室,居然是一間沒人用的辦公室。

    房間的地面上已經落了一層灰塵,打開燈,赫然看到地上有幾個雜亂的腳印。

    房間的窗戶洞開着,正對着對面他的房間。

    他轉了一圈,沒作聲,轉身下樓。

    小鄺緊跟在他身後,對他突然上樓,又沒說一句話,心裏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出什麼事了?”小鄺緊張地問。

    “沒事。”許一山微笑着安慰他道:“我隨便看看。”

    小鄺又舒了一口氣,但馬上覺得不對勁。

    隨便看看?那麼多房間,許一山獨獨只去看了這一間房,難道這房間裏有什麼祕密?

    回到值班室,小鄺趕緊忙着去給許一山倒茶。

    許一山攔住他道:“茶不喝了,晚上喝多了茶,睡不着。小鄺啊,我就想與你隨便聊聊。上次培訓結束後,要求交的稿子,你準備好了嗎?”

    小鄺訕訕地笑,摸着自己腦袋道:“老大,我發現自己不是寫文章的料。”

    “你不是,誰是?”許一山笑眯眯地問他。

    “唐歡啊。”小鄺脫口而出道:“她寫的文章真是美妙極了。我感覺,自己再學十年,都趕不上她的一個腳趾頭。”

    “是嗎?”許一山似笑非笑道:“你這是愛屋及烏。是因爲你喜歡她,才覺得她的文章寫得好吧?”

    小鄺沉默不做聲,過了好一會他才擡起頭道:“老大,是不是這年頭的人,身上有幾個臭錢了就很了不起?”

    許一山狐疑地問:“什麼意思?”

    “老大,你還記得羅世斌吧?”小鄺咬着牙狠狠說道:“這種人是典型的小人,得志便猖狂。”

    “他到底怎麼了?”

    “他也在追唐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