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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7章這是粗活

    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綿延至少有半里路之長。

    許家村全村男女老少都來爲逝者送行。鑼鼓喧天,鞭炮轟鳴。許一山昂首挺胸擡着靈柩,大踏步往前走。

    市委許書記回鄉擡柩,消息早就傳遍了四鄉鄰。人們聞風而至,都想一睹許書記風采。

    其實主家昨晚已經找他商量了,想要將他換下來,讓別人代替他上。但是,遭到了許一山的堅決拒絕。主家一家人伏地大哭,抱怨自家何德何能,居然敢驚動許書記親自擡柩。

    看熱鬧的鄉親等在路邊,看到許一山過來,大家使勁鼓掌,熱情與他打招呼。

    許一山一路頷首,穩步前行。

    鄉下擡柩他並非第一次,原來就有經驗,因此一來便融入擡柩隊伍。

    墳山距離村裏有一里多路。擡柩隊伍要一鼓作氣擡到終點。

    還沒走一半,送葬隊伍後面飛奔來一個人。他追到許一山身邊,不由分說便要接過許一山肩上的木槓。

    許一山一看是劉思誠,便笑道:“小劉,不用。”

    劉思誠不肯,非要將槓子接過去他來擡。

    許一山便笑道:“小劉書記,你力氣沒我大。這種粗活,你幹不了,還是我來。”

    劉思誠急得要跳起來,爭辯道:“誰說我幹不了?我能幹。”

    在他的堅持下,許一山只好將肩上的槓子讓給他。

    擡柩人喫不喫虧,在於主家往棺材裏放了多少東西。

    通常,老人入棺前,後人會在棺材底板鋪上一層煤炭。煤炭上面鋪一層老石灰。待到遺體盛進去後,再用老石灰將四周紮緊。

    如今老石灰已經很難尋到。於是改用雙飛粉。多的會用到七袋,少的也不會低於五包。加上棺材本身重量,一具靈柩的重量,至少上千斤。

    但是,這一千斤分到十個人的肩上,每個人承受的重量卻不到五十斤。手臂力大的,完全可以單臂舉着走路。

    這看似輕飄飄的木槓,壓在肩上走一段路,卻似有千斤重一般。沒有幹過此活的人,本身就沒技巧,加上內心無法控制的恐懼,往往會覺得肩上壓着一座大山一般的沉重。

    果然,沒走幾步遠,劉思誠便有些氣喘吁吁,一張臉憋得通紅了。

    儘管與他同槓的人已經將重量幾乎全壓到他肩上去了,劉思誠還是覺得有些不堪重負。

    他額頭上的汗,如雨一般紛紛掉落。他努力地用雙手將木槓擡起,爭取不讓木槓壓在他並不結實的肩上。

    許一山看他頂不住了,纔過去將木槓從他肩上接過來,勸慰他道:“小劉,你去忙吧。這裏我能喫得消。你先回縣裏去,等下我來縣裏找你。”

    一位普通老農去世,居然驚動市委書記和縣委書記兩大領導爲之擡柩。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爲死者身份特殊,殊不知許一山回鄉擡柩,只是盡了他一個農家子弟的本分。

    很快,周圍朋友圈便瘋傳許一山擡柩的圖。更有好事者還做成了動態圖,畫面居然呈現出一片喜感。

    許一山擡柩,迅速成爲社會熱點。

    他也因此而被捲入另一場漩渦當。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送完老人上山,許一山沒在許家村停留了。他與陳曉琪驅車準備走的時候,全村人聞訊而來,堵在他的車前,挽留他喫過飯再走。

    此次回村,夫妻兩人的形象得到徹底的改變。特別是陳曉琪,她放下身段混在一幫鄉下婦女當去廚房幫廚,惹得全村老少紛紛豎起大拇指稱讚她。

    此刻,在淳樸的鄉親眼裏,沒有威嚴的市委書記,只有許家村許赤腳的大兒子。

    老鄉當突然有個人問他,“一山,你不是說要給我們免費醫療嗎?怎麼沒有動靜?”

    話音未落,旁邊的人便呵斥他道:“你不懂就不要亂說。一山心裏裝的都是我們這些老百姓,他能辦到的事,絕對會辦。你廢話太多了啊。”

    “我這是廢話嗎?本來就是啊。大家都在盼望着政策早點落地。”

    “你以爲一山這個書記好當?你有本事你去試試!政策不落地,肯定有難處啊。一山,你不要急,慢慢來,千萬不要硬着來。”

    兩個人一言不合便吵了起來,許一山連忙打圓場道:“你們都不要爭了,我說出去的話,一定會盡可能做到。剛纔你說的免費醫療問題,我們正在抓緊研究、推進。再等等吧。”

    鄉親們體諒許一山已經不是普通老百姓,人家確實太忙,於是便讓出一條路,讓他和陳曉琪離開了許家村。

    陳曉琪深情地凝視着開着車的許一山,柔聲道:“老公,你讓我刮目相看了哦。”

    許一山淡淡一笑道:“過去你是怎麼看的?”

    “過去呀,我就在想,你一個農村出來的小屁孩,一定很自私,很狹隘,很封建,很迂腐。”她捂着嘴笑了起來道:“總之,一無是處。”

    “我一無是處,你還找到我辦公室來,開口就問我娶不娶你。你知道嗎?當時,我還真以爲你是在拿我開心。”

    “嫁人的事,也能開玩笑呀?”陳曉琪嘴巴一撇道:“我說真心話啊,如果不是你長得帥,我纔不會看上你。”

    “原來你也是個喜歡皮囊的人啊。”許一山感嘆道:“其實一個人啊,思想比外貌要重要多了。”

    陳曉琪撒嬌道:“我就喜歡帥哥,怎麼啦?”

    她伸過手來,在許一山的手臂上使勁一掐道:“你呀,下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你與其他女的曖昧不清,我就殺了你。”

    許一山叫屈道:“老婆,你別冤枉我。我什麼時候與別的女人曖昧了?”

    “還記得我在市委單身宿舍看到張曼在你房間的事嗎?”陳曉琪哼哼出聲道:“今天我告訴你,當時我想死的心都有,也打算不要你了。”

    許一山大笑道:“老婆,千萬別。你不要我,沒人會要我了啊。”

    陳曉琪嗯了一聲,拉過丈夫的手,貼在臉上摩挲着說道:“老公,我這條命就是你給的。從今以後,我就是你身上的一塊肉。”

    陳曉琪說着說着,溼了眼眶。

    許一山安慰她道:“傻姑娘,我許一山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娶了你做了老婆。真正幸福的男人,不在乎功名利祿,在乎的是自己的老婆。”

    陳曉琪嚶嚀一聲,捧着他的手,輕輕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痕。

    車裏,盪漾着柔情蜜意。理解、信任和包容,將兩人濃濃地包圍在一起。

    車進茅山縣城後,許一山放慢了車速。

    他要將陳曉琪先送回孃家,然後自己去縣委找劉思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