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車門開啓聲響過,兩道悅耳的皮靴敲石聲隨即跟上,應該是軍火商下了車。
又是一聲咔嚓,聽起來有點兒像指甲刀的聲音,隨即又幾聲火石交鳴。路遠猜測,大概是軍火商給某人點了根雪茄。
一陣輕聲咳嗦證實了路遠的猜測,倒是軍火商似又笑着輕輕拍了拍那人的後背。
“你說,剛剛有尾巴盯上你們了?什麼人?”軍火商問這話時居然難得地語氣輕柔起來。
“沒什麼,就一個記者,還是個女的,我讓幾個弟兄帶她兜了幾個圈子,甩掉了。放心放心。”那人解釋道。
“女記者?甩掉了?這不像你會做的吧?上次基輔臺的那個當紅女主持,現在怕還在你們某個訓練基地裏幫忙呢吧?”軍火商不無調侃道。
“嘖嘖,這個不一樣,這是個美卡記者,跟那些早就不知道跟哪個官員勾搭上,卻一點兒規矩都不懂的傻貨沒法比!”
“美卡記者?”軍火商疑惑問道,“爲什麼會有美卡記者盯上你們?”
“那我怎麼知道。我還是請朋友幫忙詐了她一下,才知道她的身份。好像是自由城一個新聞頻道的。”那人道,“先說正事好不好?沒什麼事我們去準備了,時間快了吧?”
軍火商隨即問了下屬時間,得知已經正午過後,於是說道,“行吧,先這樣。”
“記得啊,不能讓任何一個誘餌活着離開廣場!”
“知道知道。”那人雖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勉強控制住脾氣應承下來,“走了!”
等這幫人離開之後,軍火商那邊終於不再停留,慢慢驅車離開了釣魚營地。
路遠等他們走遠,才從空間裏出來,走到公路旁,皺眉看看車隊尾燈,腦子裏努力想把那些信息拼湊起來。
【怎麼,宿主不去追軍火商嗎?】系統這時問道。
“沒事兒,反正手機都被我黑了,那人跑不了。”路遠晃晃腦袋,繼續道,“倒是另外一邊,那些人說的廣場,我猜,肯定就是基輔市中心那獨立廣場吧?”
“聽上去,他們這一環套一環地,想搞個大動靜嗎?”
【宿主想去廣場看看?】
“……嗯。”
“IAA的老套路我知道,但總感覺這次好像會有些不一樣。”
“你看啊,傳統套路第一步,也是一切先決條件,在臺上的一定不是親美卡的政治勢力。否則他們纔不會出來給自己搞事,哪怕臺上的獨裁軍閥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當然,IAA又不是做慈善的,別國人民如何他們當然不關心。其實,本國人民生活如何他們也不關心。】
“所以啊,第一步確定,當前魯辛當局被當做親大羅斯派。”
“那麼第二步,要製造騷亂。還要忽悠一些能調動情緒的羣體,比如弱勢羣體啦,學生啦之類。”
“這個剛剛廣場那邊也有了。”
“第三步,要讓騷亂升級。一定要製造出流血衝突事件。”
“出現嚴重的暴力流血衝突,不管最後結果如何,當局的執政水平就會受到各方嚴重質疑。”
“接來下他們不管做什麼,怎麼做,都會束手束腳如履薄冰,稍一不注意就直接下臺走人。”
“IAA幾十年老套路,從中東到拉美,再從北非到東歐,屢戰屢勝,百試不爽。就是未經全功,也是收穫大損失小。”
【是的,IAA祖傳手藝。既然宿主都總結完成了,爲何還想過去?又想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推薦閱讀//
“怎麼會?”路遠失笑道,“這種事不靠他們自己,誰也救不了。我只是感覺,這次哪裏有點兒不一樣。”
“主位面這段事件最後結果,算是難得的美卡雖然佔到了便宜,但沒佔到大便宜,對吧?”
“我是怕啊,他們這次沒準能佔個大便宜。”
“他們高興,我就會很不開心。”
“就是這樣!”
【……】
【宿主,你現在越來越變態了。】
【不過,很好,系統很欣賞。】
就這樣,路遠毅然放棄跟蹤安德烈維奇,轉而直奔獨立廣場。
不過等他到達時,IAA的樣板戲已經開演。
由於聚集到廣場的抗議人士過多,且大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甚至就在抗議過程中,一些同樣都是參與者,但並非熟識朋友的人,因爲一些瑣事發生了肢體衝突。
在這種情況下,當局不得不出動警力來維持現場秩序,避免聚衆鬥毆愈演愈烈。
然而這種正常的,幾乎所有人都必然選擇的應對方法,正對IAA下懷。
衣服都快被人扒下一半的女子,居然對着保護了她的警察大聲叫囂,看到這畫面,不知道的還以爲被抓走的是她的男友或丈夫,不是剛差點在大庭廣衆之下強了她的流氓。
結果,不知是周圍人都眼瞎,還是瘋子天然演技都不錯,那些圍觀的抗議者,居然真被瘋女人煽動起來,把過來維持秩序的警察團團圍住。
警察那邊發現氣氛不對,趕緊一邊加速往外撤,一邊大聲向周圍發出警告。
也有年輕的警員不忿地想要大聲解釋,但他的辯護聲很快便被周圍人的叫囂聲壓了下去。
正應了那句話,你就是滿腹道理,別人就是不聽,還要靠遠多於你的嘴巴,讓你說的話沒人聽得見,你能怎麼辦?
唯一正確的方式,就是靠武力讓他們不得不聽你講道理。
然而若你武力不夠咋辦?只能逃,咳咳,只能戰略撤退後再想辦法。
發現自己明明纔是正義一方,好心好意從流氓的魔爪下救下一名女子,結果連那女子都要攻擊自己,警隊裏幾位新人臉上的不甘與憤怒可想而知。
警察們帶着嫌疑人努力在人羣中往警車方向擠去,周圍人則像是故意挑釁一般,非要往警察方向聚集。
突然,人羣中不知誰大喊了一句,“不好,他們要開槍!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跑了!幹了他們!”
周圍大部分人還沒反應過來,人羣中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一些奇怪人士,突然抽出玻璃瓶裝伏特加似的東西,用打火機點燃瓶口塞的棉布,就這麼直接朝警察方向投了過去。
“莫洛托夫??散開!散開!”領頭的警員看清飛來的東西立刻臉色大變,對手下嚷道,“往後撤,快,往後撤!”
只是他並不知道,這一輪攻擊,目標其實並不是他們。
第一輪莫洛托夫雞尾酒,也就是土製燃燒瓶攻擊之後,人羣中又響起另一批人的聲音,“這是暴亂!叛國!立即放下武器!”
這幾句話本應該在警察嘴裏說出來的話,居然從別人那裏聽到,在場警察們還以爲是救兵到了。
然而正要打量四周尋找救兵時,卻見人羣中十幾位身穿風衣的大喊,齊刷刷從衣服底下抽出各式AK系列突擊步槍,對着剛剛有扔燃燒彈行爲的羣落,直接亂槍掃射過去。
“這,這,這是屠殺!你們,你們是誰?”
本以爲躲過一劫的警察,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被眼前發生的慘劇立刻打入冰窟。
“你們,放下武器,不然我,我開槍了!”警員顫巍巍端起手中的Fort14手槍,指向拿着AK74、AKS74、AK74M以及AKS74M的壯漢們。
先是燃燒彈,之後立刻又突擊步槍掃射,周圍之前還義憤填膺的人羣,此刻都恨父母少給自己生了幾條退般,喪家犬似的四散而逃。
圍觀人羣一逃,周圍人羣密度立刻減少不小,幾方暗懷鬼胎的不明勢力便從人羣中顯露出來。
眼看自己這麼快就沒了肉盾,壯漢那邊的幾位頭目暗暗對視了一眼,糾結下一步怎麼處理那些警察。
畢竟,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替基輔當局擺平隱藏在人羣中的鬧事者,某種意義上,跟基輔警方是同一立場的戰友。
路遠此時剛剛到達廣場,聽見遠處的槍聲和騷動聲,立時找了個高處跳上去,往那邊打量起來,正看到警員舉着手槍跟AK大漢們對峙的場面。
由於之前看到的背影,路遠一眼就看出那些裝備着各式AK74的大漢們,就是之前從軍火商那裏領東西的那些人。
結合自己的猜測,他心中有90%的把握,這些人應該是大羅斯裔的僱傭兵,很可能曾經也是各特種部隊的戰士。
但是看這些人的行動方式,路遠覺得這幫人中,少了一個軍師或者參謀類的角色。
很可能也正因爲如此,他們才被軍火商選中過來當“誘餌”。
路遠這邊剛看清兩方的狀態,又是一團槍聲,將兩方人馬一起籠罩在裏邊。
這次開槍的人可與壯漢們不同,槍槍奔着壯漢和警察們的要害。
一個照面,這邊兩方足夠三十來人,便被那突然出現的槍聲幹掉了一小半。
緊接着,壯漢那邊便立刻散開,配合默契地掩護反擊起來。
然而警方那邊,被突然出現的槍聲完全打蒙,也不管是被誰打了,提槍也不知道對着誰就砰砰砰打個不停。
結果遠處的放冷槍的那些人沒被打着,身邊正替他們反擊地壯漢,卻被他們打傷了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