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太監打來水,給劉辯和劉協洗手擦拭。
“婆婆,辯兒和協兒是多好的兄弟啊。”何蓮沒有稱董太后爲母后或者孝仁太后,而是叫婆婆,言下之意,也是承認董太后這個婆婆的。
“是啊,劉家就剩下他們倆了。”董太后深有感觸的說。
其實董太后何嘗又不知道,一家人要團結,只有團結,才能對外。每天都同何蓮爭,爭的結果呢,還不是皇室越來越衰微。況且劉協是自己的孫子,劉辯也是自己的孫子,只要兄弟二人和睦相處,董太后還真沒那麼多可爭的。
“看到他們兄弟關係這麼好,我這個做孃的心裏也放下了。”何蓮說。
是啊,只有劉辯劉協兄弟兩不鬧事,大漢的江山再穩一段時間,兄弟倆長大了,這大漢的江山還愁得不到治理啊。
各式菜餚上來,都是董太后喜歡喫的。氣氛越來越好,董太后建議喝點酒,因爲之前大家心存芥蒂,所以大家都沒喝酒。現在氣氛越來越好,董太后也動了同何蓮修復關係的心思。
在一旁伺候的張讓、趙忠等人當然高興。兩個太后如果真的和解,孤兒寡母的,還不是要依靠他們這些太監。你們他們的權力就會越來越大,甚至比劉宏在世的時候還大。
原因很簡單,皇帝年幼,而且理不起事,全靠二位太后做主。太后是女人,深居宮中,難得同大臣們見一面,中間傳達旨意全靠他們這些太監,什麼時候說什麼話,還不是他們十二個常侍說了算。到時候,整個大漢就幾乎掌控在他們手中,他們要什麼,那些大臣們還不得送什麼。
想到這些,張讓等人就興奮,彷彿看到無數的金銀財寶飛到自己的口袋。
太監們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忙碌着,照顧着四個主子喫飯,喝酒。酒這東西最會壞事,原本融洽的氣氛,就因爲一杯酒急轉直下。
酒過三巡,何蓮見氣氛融合,以爲是談事情的機會到了,於是站起來對董太后說道:“婆婆,媳婦想不再臨朝聽政了,不知道婆婆以爲如何?”
董太后正在把一片涼拌耳片送進嘴裏,聽到何蓮這麼一說,頓時停住了筷子,有些詫異的看着何蓮。
劉協一聽,這話說得不錯,心中暗自高興。只要何蓮主動退卻,董太后自然也就沒了對手,朝局就會進入劉宏在世的時候那樣,董太后時不時的出點幺蛾子,但是不會每件事情都管。
何蓮見董太后沒有說話,於是繼續說道:“婆婆,我等都是婦人,如今參預朝政,是不合時宜的。當年呂后因爲手握重權,爲所欲爲,最後整個宗族數千人口被屠戮。”
媽的,誰叫你這麼說的。劉協一聽,頓時大驚。
何蓮的意思也沒錯,我們都是女人,對朝中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這樣胡亂下令,對朝中不好,這一點,何蓮明白,劉協明白,董太后也明白。
可是你別把呂后的事情說出來啊,呂后篡權,可是幹了不少惡毒事情。這些事情,正是董太后的心病。
如果是劉協說這些話,也許董太后就只是生會兒氣,甚至罵劉協幾句,也就過了。可是,何蓮原本就給董太后的印象不好,現在何蓮說出這話,董太后豈會善罷甘休。
“大母,大母,這塊肉好喫。”劉協見董太后臉色不好,立刻轉移話題,趕忙給董太后夾了一塊紅燒肉。
董太后看了一眼劉協,表情變了一變,很顯然,是在壓抑着自己的火氣。
何蓮見董太后沒說話,停了一下,好像做了什麼決定似的,再次開口:“婆婆,我等婦人,就應該深居後宮,朝中事情,就交給大臣們去處理。媳婦懇請婆婆,明日就不用去上朝了。”
意思很好,可是落在董太后的耳朵裏,就不是那個味了。
劉協一聽,知道要遭,可是也沒辦法。何蓮已經把意思說出來了,劉協總不能讓董太后沒聽到吧。況且,這件事情總得有人來說,雖然何蓮是最不適合說的人,但是已經說了。
劉協緊張的看着董太后,何蓮勸董太后不去垂簾聽政,本就有爭權之嫌,已經讓董太后不爽了。
何蓮還提到呂后專權的事情,一方面呂后是漢朝的先祖,後人是不能隨便評論的。另一方面,何蓮這不是諷刺董太后就是呂后,董太后臨朝聽政就是專權嗎?
還有,呂后最後下場可是很慘的,這不是按時董氏的下場也很慘嗎?這說話還得有藝術啊。
原本精心營造的氣氛,就這樣被何蓮破壞了。
其實董太后也不是一定要臨朝聽政,只要何蓮做做樣子,一方面對劉協好一些,另一方面讓劉辯確實能放手處理朝政。手心手背都是肉,董太后雖然不喜歡劉辯,但是也不至於會廢了劉辯。
這下倒好,董太后以爲何蓮暗中諷刺董太后是呂后。要知道當年呂后專權,可把漢朝的大臣斬殺了不少,毒死趙王如意,將戚夫人做成人彘,甚至想立呂氏後人爲皇帝。
董太后怎麼聽得這個,當場就發作了:“汝鴆死王美人,蛇心嫉妒。如今汝依仗汝子爲君,還有汝兄何進掌握軍權,就敢亂說哀家亂政專權?哀家令驃騎將軍斬汝兄之首,如同反掌,還不給哀家退下!”
這董太后也的確張狂,而且是沒有看清事實的張狂。董重是什麼人,董太后也是清楚的。與何進比起來,董重根本就不是何進的對手。但是,董太后居然說董重取何進收集如同反掌,這是不可能的,當然也是一句氣話。
只不過,這樣一句氣話,在平時也許沒什麼,但是在婆媳吵架的時候,那就是一根導火索。
劉協終於知道,清官難斷家務事的來由了,哪怕劉協做好了一切準備,可是在形勢急轉直下,劉協根本來不及出手。
現在如果劉協給董太后下毒,何蓮在氣頭上,說不定還真來一個毀屍滅跡。何蓮敢陷害宋皇后,毒死王美人,讓整個後宮女人不敢生孩子,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來。
何蓮怒道:“我以好言相勸,母后爲何發怒?”
自己放低姿態好言相勸,怎麼自己還有錯了。況且本宮的兒子雖然是皇帝,你的孫子也不是你想要是陳留王就是陳留王,你想要召回京城,本宮就在龍椅旁給他留了位置,難道本宮這個做兒媳的好多錯處。
“大母,少說兩句。母后對不起,大母喝醉了。”劉協趕忙拉着董太后,一方面是保護董太后,免得雙方發生肢體衝突。另一方面,也是在勸架。
哪知道,董太后也是不怕事的主,雖然劉協和頌芝緊緊拉住,可是董太后還是跳着腳,大聲罵道:“屠沽小輩,有何見識,居然敢教訓哀家!”
婆媳吵架,原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言,劉協也無言相勸,只好讓潘穎等人幫忙,拉着董太后向長秋宮外走去。
只不過董太后這句屠沽小輩,的確戳到了何蓮的痛處。因爲這句話,何蓮被人打壓,何進在宮裏也是憋屈了多年,還是在抓捕黃巾軍中立了功,才登上了大將軍的位置。
如今,董太后又拿這句話來罵何蓮,何蓮頓時暴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