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鄢攬着女孩細軟的腰肢從空中飄了下來,衆人的視線一下子移了過去。
“墨、墨鄢?”舒遠慌得手一鬆,紅蓮摔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這是幾個月來,修爲被廢后,舒遠第一次見到墨鄢。
他十分警惕的將手背在身後,“你來做什麼?”
墨鄢雙眸微微眯起,“殺你。”
話音剛落,天色大變。
漆黑的夜空驟然被雷電劃開,天空先是被劈成了兩半。
紫黑色的雷電朝着墨鄢的方向擊來,這一次沒有退讓,十分迅速而又猛烈的墜下來。
雖然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但舒遠不免期待了起來。
這樣的雷電之力,任憑墨鄢再厲害,想必也活不下來的。
他真心誠意的露出些笑容來,正要轉身安撫凌霜幾句,卻忽然聽到一聲幾乎能將他靈臺劈開的巨響。
那是龍吟。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過去,怎麼可能還會有龍存在。
先前墨鄢被打入深淵,在衆人眼中,他只是一條極有機緣的“蛇”。
故而就算墨鄢再如何強,衆人都沒將他往龍上面扯。
一條成年健壯的黑龍,此時正伸着爪子,小心翼翼的拎起女孩的衣服,將她定在一個雷電絕對觸碰不到的地方,又用結界護着她。
黑龍面對紫黑色的雷電,不僅沒有躲避,反而騰空而上,張開嘴將雷電吞了下去。
黑龍的周身都泛着美麗而又神祕的金色,濃郁的金色不像是靈力,那是一種讓人追求一生神往而求不得的力量。
舒遠嚥了口口水,如果說從前他還想過要想辦法殺了墨鄢,那麼現在,他心裏就只剩下害怕了。
他幼時也曾聽過龍的傳說,可是龍明明早就應該滅絕了纔對。
大約是墨鄢此舉太過驚世駭俗,剩下的雷電連威脅都不敢,麻溜的從衆人面前消失。
他從黑龍化成尋常模樣,唯一的變化就是長髮披散開來,眉心的火焰愈發的如實質般炙熱。
“阮阮。”男人邪肆的勾了勾脣,“不對,是汐汐。”
時汐渾身一震,雙眸瞪得圓圓的。
男人眉眼舒緩,伸出了右手,“汐汐,還不過來嗎?”
時汐只覺得身體不受控制的朝着男人飛了過去,最後被他抱在懷中,她甚至能感覺到,這個懷抱在微微的顫抖着。
“你怎麼想起的?”時汐迷茫的看着脖頸間的項鍊,吊墜只有尾端一點點是紅色的,這說明她只找到了阿衡一點點的魂魄。
所以,他是怎麼想起來的。
時汐想尋其他的理由,可是面前這個,真真切切的就是活着的阿衡啊。
她伸出兩根手指,在男人溫柔的目光中掐住了男人胳膊上的肉。
只掐了一點點,然後擰着手指用力。
“原來是我在做夢啊,都不會痛的,一定是在做夢。”
男人眉眼微抽,最後還是忍住沒痛叫出聲,他將時汐的手挪開,“掐我你當然不會覺得痛,你有本事掐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時汐眼睛眨了眨,最後歡呼雀躍的在他懷裏跳了起來,“是阿衡沒錯,只有阿衡對我說話才這麼欠。”
這話聽着怎麼不像好話呢。
“等將他們的事情處理了,我再同你解釋。”男人揮了揮手,兩人落在地上。
時汐十分乖巧的站在他的身後,一邊用手扒着他的肩膀,一邊探出個腦袋。
“舒……”
時汐在他後面提醒,“舒遠。”
不記人名字這毛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明明從前學習的時候記性極好。
“舒遠,你的父親倒是對你不錯,肯在你身上下這樣大的功夫。”
舒遠面上一怔,心中的恐懼也都忘了。
他自幼就沒有見過父親,墨鄢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哪裏來的父親?
“你的父親是柳……是玄天宗宗主,你的母親,是魔尊身邊的護髮之一,名爲卿媚。”
凌青眼睛瞥了下舒遠,卿媚?
他數百年前倒是見過卿媚一次,這麼瞧着,舒遠似乎真的與卿媚有幾分相像。
所以舒遠是柳長亭與卿媚的孩子?
等等……
凌青意識到一個十分嚴重的事情,當初卿媚可是由柳長亭親手殺的啊。
難不成柳長亭是害怕自己與魔族有了子嗣的事情被人知曉,所以纔要殺了卿媚嗎?
男人手中掐訣,濃郁的金色不斷的從他指尖溢出,最後圍繞在舒遠的周身。
“嘭”的一下,舒遠體內的黑色魔氣被牽引了出來,他的眉心也浮現出一個小小的火焰,只是時汐瞧着這火焰又與男人眉心處的有所不同。
不太紅,也不太像真的。
“不可能。”舒遠完全不想相信這話,他的身體裏面怎麼會流着他最厭惡的魔族人的血。
但是等到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心中的信念,逐漸崩塌了。
若他真不是柳長亭的兒子,依照柳長亭的性子,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對他好。
“走吧。”秦衡扯了扯時汐的袖子,“事情解決了。”
時汐:???
不是,就說幾句話事情就能解決了?
“不行,你一定是框我的,我要留下來看戲。”
秦衡:“……真是一點都沒變。”
口中這麼說,他望向她的眸子裏,是溫柔到偏執的貪婪。
一分一秒都不願意浪費的,將視線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秦衡拎住女孩的後領,將她拎到了空中,看下面發生的戲。
舒遠正是不敢置信的時候,紅蓮忽然扯了扯脣角,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手中早已經準備好的利刃捅進了舒遠的心口。
她是活不成了,但她也不能讓舒遠好過。
就算殺不了他,也要將他從她身上拿來的東西,一個一個的要回去。
舒遠回過神咬牙將利刃拔出,最後反捅進紅蓮的心口。
紅蓮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隨後抓住舒遠的手,喚了一聲,“阿遠,我會看着你,看着你生不如死。”
女人的身體漂浮在空中,逐漸化爲一朵紅色的蓮花,最後又消散在空氣中,變成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