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他的名字被提及時都帶着嘲笑。”
時汐眼神更加怪異了，“那他們知道你與祁御之間的關係嗎？”
謝與辭搖了搖頭，“不知道。”
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更害怕。
“你那位同窗的感情，可有圓滿？”
謝與辭垂下眼眸，“沒有，兩人被迫分開了。”
時汐手指撫着腰間的玉佩，“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正是因爲他們後來分開了，所以被提及的時候纔會帶着嘲笑呢？”
“你這是何意？”
時汐沒有解釋這話，而是另問，“你離開祁御，是因爲他沒有膽子在世俗的眼光下同你在一起嗎？”
謝與辭久久不語，“是我對不住你。”
時汐：“你對不起的不是我。”
他們對不起的人，早已經回不來了。
她沒有解釋自己說這話的意思，只是側身看了一眼巷子外面。
這裏極爲偏僻，短時間內大約不會有人過來。
“我不是你，所以不能感受你如今的感受，但是有一點，我還是知道的。”
時汐語氣頓了頓，擡頭看着他。
“如果總是要在意世俗的眼光，覺得自己是爲旁人而活着，那麼你便規規矩矩的做一個旁人眼中的傀儡，他們開心滿意，你才能開心滿意。”
“如果你是要爲自己而活着，那便不要在意旁人怎麼看，旁人說什麼，他們怎麼說也不會讓你多一塊肉少一塊肉。”
謝與辭苦笑，“然而活着，不能只爲了自己。”
“事事豈得雙全法？”時汐的目光落在了巷子深處，從方纔她便看到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
方纔換姿勢站的時候，人影一閃而過，她看見了那人的臉。
沈家的小將軍沈閆行。
她從前未注意，一看到這兩人同時出現在這，便明白了一些事情。
沈閆行從前段時間便在京城消失，而他消失的時間，與謝與辭消失的時間幾乎完全重合。
“別去找祁御了，縱使沒人阻止你們，他終會有一天找到一個和你一樣的替代品，如今後院裏與你相似的便有……”
時汐掰了下手指算了算，“估摸着現在應該是十個，其中一個被我帶走了，還有一個與你生的不一樣。”
“你還覺得他是迫不得已嗎？”
謝與辭無言，眼神中閃過受傷。
時汐往後退了退，又說了一句，“如果連與你在一起的勇氣都沒有，那麼你便要在私底下做他的外室，只能等他想起你的時候，才能到你的院子裏去。”
“我想，這樣的生活，應當不是你謝與辭要的。”
“眼前人未必不是心上人，你該好好想想，你喜歡的人，究竟值不值得你喜歡，或許你還喜不喜歡他。”
說完這句，時汐又看了已經露出半邊身子的沈閆行一眼，才轉身離開。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沈閆行必定會有所行動。
能爲了心愛之人遠走跟隨，未必沒有將這段感情光明磊落的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勇氣。
如今看到她過來，不禁淚眼汪汪的。
時汐覺得有些好笑，忙帶人離開。
臨走之前，還看了靈安郡主最後一眼。
雖然她不知道臺上唱曲男子如何，但是靈安郡主的眼睛騙不了人，她確實喜歡這男子。
難怪和嘉長公主竟能答應祁御，還將婚期安排得這麼倉促。
時汐皺了皺眉頭，如此的話，留給她的時間便不多了。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要是再不行，她便將公主也考慮進來。
等等，時汐撓了撓頭，她剛剛，是不是有什麼忘了？
對了，是三皇子，在衆皇子裏面，就連聖上對他的評價也是木訥。
可木訥歸木訥，她卻從來沒有聽過三皇子有過錯處。
想做出一件出色的事不簡單，但是如果能一直保證每件事都不出錯，那可比前者難多了。
“小姐，前面是齊王。”紅杏擔憂的拉了拉她的袖子。
時汐撩起眼皮，她戴着帷帽，自然不可能被祁御認出來。
不過祁御這風風火火的，又是準備憋什麼壞水呢？
不行，她得去看個戲。
紅杏簡直要哭，早知道她便不說或者等到齊王走後再說了。
現在倒好，小姐不僅不躲着，還硬要湊上去。
天知道待會又會發生些什麼。
醉香樓二樓。靈安聽到身側丫鬟的話忙看向門口，果然在那瞧見了齊王。
她眉頭狠狠的皺起，面紗遮住的脣瓣緊緊抿住。
祁御走到二樓，絲毫沒有猶豫的跨步走來。
很顯然，他是已經知道靈安的消息所以纔會來此的。
“郡主。”祁御將手中的紅木盒放在桌上，“這是本王方纔看見的紫玉鐲，希望郡主喜歡。”
靈安看了一眼，又想到出門前母親說的話，就極爲緩慢的伸出手，將盒子打開。
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成色，只是於她而言實在不算稀奇。
別說是紫玉鐲，她房間裏面都有一個半人高的紫玉雕刻而成的山水景。
“多謝，我很喜歡。”
她將盒子收起，淡淡的道謝。
祁御的臉有些僵，他順着靈安的目光看過去。
赫然便是臺上唱曲的雌雄莫辨的男子，祁御有些不滿。
從前他選王妃的時候，手下仔細查過靈安，知曉靈安的心上人在這。
若不是因爲知道和嘉長公主急着拆散女兒和那戲子，所以能在短時間成婚，祁御根本不可能娶靈安。
對現在的祁御來說，晚一天成婚，都多一分危險。
“郡主似乎很喜歡聽曲，不如本王將這戲班子買下送予郡主。”
靈安終於對他施捨了幾分眼神，只是語氣卻異常的冰冷。
“我聽聞，王爺與顧姑娘，從前似乎也是十分恩愛。”
她這一說，祁御就想到自己被綁起來胖揍的時候，臉色也瞬間變得不好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