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倒在地上的時候,正對上一顆尖銳的石子。
祁御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都控制不住的泛着些淚意。
紅杏扒着牆心中慌亂至極,只是慌亂了一會兒,她又想到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王爺您怎麼會出現在這?”
祁御臉色漲紅,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總不可能直接說自己是偷偷避過所有的侍衛翻牆進來的。
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於是他便冷冷的看了紅杏一眼,隨即拂袖離開。
紅杏被這視線凍得渾身一哆嗦,忙小心翼翼的扶着木梯下來。
只是下來後她又覺得不甘心起來。
於是只見紅杏將手上的櫻桃全部放在一邊,然後緊緊閉上眼睛,對四周扯着嗓子高聲喊了一句,“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啊!”
半晌後,祁御被堵在了顧府門口。
幾個侍衛也是機靈,在看見長相之後只假裝沒有看見,並且迅速將戰場從靠近門口變成門外。
祁御的武功雖然好,卻比不上這些靠武功喫飯的顧家侍衛們。
最後顧家門被關上時,祁御已經被侍衛們扔在了地上。
身體某處接二連三的受創,祁御實在難以維持鎮定,面部開始變得扭曲起來。
“呦,這不是齊王嗎?怎麼會被顧家的侍衛扔出來?”
“大約是和離之後又捨不得顧姑娘,所以過來再續前緣?”
“什麼再續前懸,你們都不知道,齊王啊,原本和離當天後就有婚約的,只是他在醉香樓一事後,靈安郡主嫌棄他所以哭天搶地的去宮裏將婚事給退了。”
“這樣啊!”
圍着的數人恍然大悟的跟着哦了一聲,然後看着祁御的眼神都不大對勁起來。
其實尋常時候,普通老百姓沒這麼大膽敢有傳播嘲笑王爺的言論。
但是這個消息,又實在不尋常。
就算鬧得再大,祁御都不好派人處理。
不處理,相當於心虛默認。
處理了,又顯得他想用強權將傳言給壓下去。
故而不管是處理還是不處理,這個傳言經過時間的洗禮在衆人心中都會變成事實。
當然,這本就是事實。
只是傳出來的某些版本,被添油加醋了罷了。
祁御手撐着地,面色陰沉的從地上起來。
這時候已經聽到消息急急趕來的齊王府侍從忙在一旁扶着他。
將身體的大半力量都卸在侍從身上之後,祁御才用着陰沉沉的目光朝着周圍的人看了一眼。
被他目光所觸及之人,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祁御垂下眼眸沒說話,只靜靜的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便離開了。
一直等到他離開許久,周圍都十分安靜。
安靜到地上掉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被聽見。
衆人訕訕的退去,心中還帶着對祁御的恐懼。
只是等那些恐懼散去,關於祁御新一番的傳言又出現了。
有的說齊王爲愛勇闖顧府,無奈顧姑娘冷血無情,不僅沒有回心轉意甚至狠下心腸讓人將齊王打了一頓扔出門外。
前者自然是齊王遣人傳出來的,後者則是當天在場的人想象加親眼看見一起綜合得出來的。
奪嫡站在齊王這一邊的衆臣幾天裏頭髮便掉了不少,因爲上火臉上生了許多燎泡。
就連喉嚨裏也急得腫了起來,說話都不能。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誰知道齊王會短時間內這麼不中用,就連最普通的平王看起來都比他要靠譜。
大皇子二皇子雖然經常犯錯,但是犯的錯也沒這麼離譜。
爲君者,又是在和平盛世,萬不可有的便是一個差名聲。
於是短短几天,站隊齊王的人就少了一小半。
倒也不是因爲這些個傳言,最主要的是,站隊齊王如今而言,無大利可圖。
齊王妃,齊王側妃,他們惦記不上就罷了。
本來想着將家裏的庶女送過去當妾室,誰知道齊王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都說共患難容易,共富貴難。
還沒到共富貴的時候呢,齊王就不配合了,那他們哪裏還能指望齊王共富貴的時候想起他們。
齊王察覺到不對勁,忙讓人準備了禮物挨家挨戶的送過去。
只是禮物送出去的同時,便被皇帝派來監視的人逮了個正着。
皇帝派人來監視也是因爲祁御最近多事纏身,所以讓人來看一看。
哪知道正好看到這一場面。
暗衛忠於君王,不敢隱瞞,將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皇帝先是沉默,隨即大怒。
先前說過,有些東西他主動給,但是如果那人想算計,那他也不會念着父子親情,只會覺得他大逆不道。
他還好好的在這裏呢,這混賬就敢算計他的位置。
現在還是勾結朝臣,往後了是不是要逼宮篡位了?
不得不說,這父子倆能成爲父子到底有些緣分在。
兩人思考的方式也是一樣,皇帝疑心祁御要逼宮篡位。
祁御是真的有逼宮篡位的後手。
當天皇帝便命祁御在府中禁足,不得出門。
除了皇帝與那天的暗衛之外,沒有人知道箇中原因。
祁御自己也覺得冤枉,但是他又不能出門,這時候旁人又不可能來齊王府。
要是他還有王妃,還可以讓王妃出門去詢問。
可王妃與他早就和離了。
一想到顧如意,祁御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將顧如意碎屍萬段。
府中倒是也有幾個女性,可那是妾室,若是出門去世家那,世家那邊大約會覺得他是在侮辱他們。
祁御愁的滿腦子漿糊,幾個門客不停的出主意,只是主意沒一個能用的。
最後索性又不能出去,只能閒在府中,祁御便吩咐管家搬來好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祁御喝了兩大壇之後迷迷糊糊的先下意識的去了柳長卿的院子。
一直走到房間裏纔想起來柳長卿已經消失不見,他緊咬牙齦,偌大的王府這麼多人柳長卿一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